“霍東庭”緊繃的那根弦冷不丁被扯斷,趙綰煙瞪大的雙目泛着憤怒的紅,身體止不住的發顫,情緒已然接近崩潰。
霍東庭笑,骨節分明的手指如情人般親暱的溫柔撫上她細嫩的臉頰,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說不出的耐心和溫柔:“綰煙,怎麼了”
“啪”
後知後覺,趙綰煙猛的胡亂拍開他的手,隨即奮力掙扎
她不想再和他呆在這裏。
他是魔鬼。
魔鬼
“放開我”
“不放。”霍東庭似笑非笑。
趙綰煙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心跳狂亂到不受控制,她失控低吼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不怕被爺爺看到麼放開我”
她向來氣勢十足,可在這個魔鬼面前,她卻也只有顫抖害怕的份。
“霍東庭”
霍東庭脣角的笑意愈發的濃厚。
他瞧着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難免憐惜,緩緩的,他低頭靠近,故意將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耳畔,而後挑逗般含住了她的耳垂,用模糊不清卻又曖昧撩人的語調,拖長了音調道:“自然是和有情人做快樂事,綰煙。”
勾人的話語輕緩出口,他的另一隻手已動情的撫上她光潔的後背,幾乎是同一時間,性感喑啞的嚶嚀聲從他喉骨深處溢出
“嗯”
被羞辱到了極致,趙綰煙所有的理智皆已破碎,她幾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啪”#
花園裏彷彿就此安靜。
只除了
霍東庭勾人心魄的微喘聲。
“滾”趙綰煙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爺爺你對我圖謀不軌,還有當年的事”
霍東庭依舊笑着,篤定她不敢:“你捨得嗯”
“滾啊”
高貴冷豔的形象已不復存在,此時此刻的趙綰煙,完全就是一個渾身緊繃被逼到懸崖失去理智的人,只要再有一根稻草,就能徹底將她壓垮。
脣角微不可查揚起,霍東庭好似失望般斂去了笑意,妥協讓步:“好吧,我先走,反正我回來了,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再聚,是麼,綰煙”
趙綰煙垂落在身側的手倏地緊握成拳,青筋畢露,她死死咬着脣,沒有再看他一眼。
霍東庭深深睨了她一眼,隨即推着輪椅離開。
他要走,勢必要經過趙綰煙身邊。
幾乎是他輪椅動起來的那一剎那,趙綰煙的身體就緊繃到比石頭還要硬。
偏偏,輪椅上的男人還走的格外的慢。
對趙綰煙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
終於,兩人距離即將被拉遠。
“綰煙。”
猝不及防的一聲,再度讓趙綰煙呼吸一滯
霍東庭察覺不到她的緊張恐懼似的,輕輕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你今天這麼早來看爺爺,那我送你份禮物,幫幫你讓你高興,算是我對你的誠意,怎麼樣”
雖是詢問,他也不打算等她的回覆,話說完,他便悠悠然離開了。
“砰”
趙綰煙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一樣,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跌落在了地上,像是死裏逃生一般,失魂落魄臉色蒼白。
“嗚嗚嗚”
心底一波又一波的情緒控制不住的涌出,她到底沒有忍住,腦袋埋在膝蓋裏,嗚咽着隱忍哭出了聲。
風吹過,她只覺刺骨的冷。
就像
四年前的那一晚。
她想清隨,瘋了一樣的想。
清隨
你在哪裏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大腦一片空白,趙綰煙不知道自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有多久,直到
一道歡快鈴聲的乍然響起
有人
誰在那裏
趙綰煙猛的擡起了頭,妝容花了的臉上慘白一片
屏住呼吸,她想也沒想站了起來朝聲源處走去。
“砰砰砰”
從來沒有哪一刻,她的心跳如此之混亂,而她的神經,亦是重新緊繃到了極致。
“綰煙姐”
一個人影忽的從能遮擋住人的樹後扭捏走了出來。
趙綰煙僵在了原地:“繁繁繁你你”
傅繁不好意思的擡起了頭,手裏還握着手機,舔了舔脣:“綰煙姐,我我剛從那過來,看到你在哭,擔心你啊,想過來看看你怎麼了,誰知道手機響了,對不起嘛,我不是要故意嚇你的。”
趙綰煙恍若看不到她的抱歉,滿腦子反反覆覆想的,都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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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到底過來多久了
一顆心不安到了極致,心緒煩亂間,趙綰煙糾結的問題已快大腦一步問了出來:“你剛過來”
“是啊,”傅繁點頭,手指纏着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保證,“綰煙姐你放心,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哭,你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哭了的真的”
頓了頓,她又建議道:“不過綰煙姐,我覺得你還是重新補個妝吧,壽宴沒多久就要開始了,而且怎麼說今天也是霍爺爺壽辰,老一輩的都講究迷信啦,大喜的日子不能哭的,別讓他們看到了。”
趙綰煙聽着她一字一句真誠的說着,心中的防備和驚慌漸漸放下。
傅繁她應該沒有看到吧。
畢竟,傅繁是他們一幫人中最單純最不會掩飾心中所想的人。
“好。”這樣想着,趙綰煙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沙啞着嗓子點了點頭。
傅繁開心的鬆了口氣,眨眨眼:“那綰煙姐,要不要我陪你去洗手間啊”
“不用了,我自己去,”趙綰煙拒絕了,想了想,她狀似坦然的苦笑了下,“繁繁,我剛剛是想到自己爺爺了,所以心情不太好,你不要告訴別人。”
哪怕她知道傅繁不會撒謊,但她還是要以防萬一。
“嗯綰煙姐你放心吧”傅繁重重點頭。
“那我先去洗手間,晚點見。”
“晚點見。”
很快,趙綰煙挺直了背脊離開。
而她
壓根就沒有看到傅繁原本自然的笑容瞬間僵在嘴角
“怎麼辦”傅繁心情複雜的喃喃自語。
其實,她早就來了,甚至她比霍大哥來的還要早,她本來想着禮貌的去和霍大哥打個招呼,畢竟今天是霍家久違的宴會,身爲客人,她不能沒有禮貌。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她準備跨出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綰煙姐出現。
然後
她聽到了他們的那些對話,看到了他們親密的接觸,以及剩下的一些她聽不明白的話。
那一刻,沒人知道她有多震驚
尤其是那句投懷送抱爬上牀。
怎麼會呢
四年前綰煙姐不還是霍四哥的未婚妻麼
又怎麼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道醇厚中帶着濃濃不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說了你兩句就發脾氣跑掉了傅繁,我看你是長本事了,說也說不得在國外都學了些什麼臭脾氣回來”
傅繁身體猛然一僵。
下一秒,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赫然出現在視線中。
“回去。”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傅寒景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
不想手才伸到半空,屬於她的白皙素手墓地緊緊拽着了他的手臂,而那張向來善於賣萌撒嬌的小臉,此刻嚴肅緊張一片。
“傅寒景”
傅寒景不悅:“沒大沒小,叫叔叔。”
傅繁纔不管他的黑臉,按壓着隨時會跳出來的心臟,她死死的盯着他,脫口而出:“綰綰煙姐和霍大哥什麼關係”
“什麼”
竹悅廳。
越來越多的賓客到達,作爲霍家的當家大兒媳,鬱君陶今天的忙碌就沒停止過,剛剛結束和兩位交好夫人的寒暄,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潤潤嗓子,手臂就被人挽住了。
“大嫂。”梅無雙親暱的挽着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兩人都是關係極好的妯娌。
鬱君陶不是很喜歡她今天身上的香水味,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後,才淡淡道:“有事”
梅無雙好似察覺不到她的冷淡似的,又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道:“是有件事,我也是纔剛剛知道,想着必須要告訴你,畢竟,霍家是你和大哥在當家,哪能瞞着你呢。”
“什麼事”
“就是”眼底迅速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梅無雙長長嘆了口氣,很是不解和不悅的繼續,“你知道吧,大哥的那個私生子,就是霍清隨那個來歷不明的東西,他今天也會過來,帶着他那個聲名狼藉的老婆一起,我可是聽說是爸讓餘叔幾天前親自去請他來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鬱君陶臉色倏地一沉
他來幹什麼
那個東西有什麼資格出現
果然
梅無雙心中愈發的得意,可面上,又不得不擺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你說這麼多年,咱們霍家都沒承認他的身份,今天這個場合他一旦出現,豈不是”
故意拉長了音調,她又道:“大嫂,還有件事兒,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說”
眼睛轉了轉,梅無雙再次壓低了聲音:“我聽說,爸似乎有意要把繼承權給那個混賬私生子,而不是咱們東庭這次要他出席,就是爲了給他鋪路大嫂,霍家就要落在那個私生子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