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麼”沒有猶豫的,她走了過去,擔心的握住了他的手。
霍清隨眸底的狂風暴雨在剎那間斂去,重新恢復到了平日裏的淡然,神色無異的結束通話後,他反手握住了她的,嗓音喑啞的解釋:“公司出了急事,回去,嗯”
夏晚本想問現在這個情況離開會不會不妥,但想到從進來到現在發生的事,她也着實待不下去,索性點頭:“嗯。”
霍清隨眸色不易察覺的暗了暗,捏了捏她的手背,聲音更低了:“等我。”
“好。”
夏晚並沒有發現男人眼底一閃而逝的複雜暗茫。
霍清隨沒有任何遲疑的轉身朝霍老爺子走去。
“爺爺,”他將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遞到了一旁餘叔的手上,沉聲道,“這是我和晚晚給您的禮物,注意身體,過兩天再請您喝早茶。”
四目相對,霍老爺子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覺得自己也大概猜到了他爲什麼要那麼走。
只是
視線隨即掃過不遠處的夏晚,他沒有吭聲,心裏卻忍不住的嘆氣。
霍清隨沒有再多說,朝餘叔頷首示意後擡腳便要走。
“清隨”
霍東庭揚聲急急叫住了他。
霍清隨深暗的眼神睨了他一眼,沒有停留。
“等等”霍東庭眉心攏起褶皺,有不捨,有不解,還有一絲明顯的歉意,“今天說好了一家人要陪爺爺一起喫頓生日飯的,其他的事,能不能先放放”
頓了頓,再開腔的時候,他的語氣稍稍放柔了些,帶着一絲商量,甚至是懇求:“剛剛不開心的事,都不要再提了,你覺得怎麼樣畢竟爺爺生日再大,不是麼你”
“呵”一道嘲諷打斷了他。
梅無雙一改剛剛的委屈,話是對霍東庭說的,眼睛卻是直勾勾的不屑的蔑視着霍清隨:“東庭,聽嬸嬸一句勸,別再說了,有些人啊,今天可不是真心實意來喫飯的,分明就是來弄的大家不開心的,要走就走好了,咱們家也好清淨清淨。”
“二嬸你這是什麼話”霍東庭面色倏地沉了下去,不悅的情緒顯而易見。
“我又沒說錯”梅無雙撇了撇嘴,她不怕霍東庭,畢竟這性子溫和着呢,她只是睨了眼霍清隨的背影,繼而又壯着膽子轉移戰火,“你看看是不是他們不回來好好的,一回來,惹的你姑姑,你爺爺這麼生氣”
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圈,她沒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嘴就跟個機關炮似的不停說着:“還有啊東庭,嬸嬸好心再提醒你一句,一家人喫飯歸喫飯,可不是什麼外人都能叫做一家人的。你可別忘了,霍家,這麼多年,都沒承認過他霍清隨”
一口鬱氣藉着這番話吐了出來,梅無雙只覺心情赫然舒暢起來,連帶着對霍清隨的那點莫名懼意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哼
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而已,橫什麼橫
她就不信了,她還治不了他
得意的輕哼了聲,她趁勢繼續:“他”
卻不想話還沒說完,卻忽的對上了霍清隨那雙狠厲幽深的清冷眸子,剎那間,她只覺整個人就像突然間被扔進了冰窖裏一樣冷
就連呼吸,都好像被凍結了
“你”牙齒打着顫,她很想找回氣勢,可惜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後,再看着他的嘴角溢出一絲意味不明但帶着徹骨寒意的笑容。
“我需要霍家承認”
冷冷冰冰的一句反問,毫不掩飾的嘲諷和不屑,比一個巴掌還要讓梅無雙覺得難堪。
殊不知難堪的,不僅僅是梅無雙。
“你”怒從心起,梅無雙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眼睛瞪的大大的,恨不得衝上去好好收拾一下這個該死的私生子,然而憤怒攀頂之際,她忽的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掩脣“咯咯”笑了兩聲,她再次輕蔑的瞥了霍清隨一眼,趁着他還沒走遠,悠悠道:“我怎麼聽說,夏政陶也不承認你是一家人呢要不然,他怎麼會以夏晚的名字發佈你們的離婚聲明呢”
“你說什麼”霍老爺子驚訝出聲。
梅無雙眼睛暗暗亮了亮,一副後知後覺的無辜樣:“爸,你不知道我以爲這事兒圈裏人都知道了呢。”
霍老爺子臉色沉的更暗了。
梅無雙好似看不到,眨了眨眼,又試探着對着低垂着頭的霍曼君道:“曼君,你猜,是不是因爲夏政陶知道了是咱們霍家,又想到了你,所以看不上咱們霍家啊”
“你說夠了沒有”霍曼君語氣極度不善的喝住了她。
猝不及防的,梅無雙心頭一跳,小弧度的撇了撇嘴,小聲道:“我又沒說錯,說不定啊,夏政陶就是一直記恨着你,當年”
下一瞬,她慍怒的目光直射夏晚
夏晚小臉清冷,毫不畏懼迎上。
右手在下一秒被裹入溫熱的掌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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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
夏晚瞬間收斂了眼底的冷意,順從的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遲疑的和他一起離開。
她和他的默契,不需說,她也明白。
對梅無雙的那些話,無須理會。
漠視,就是最好的反擊。
只是
她腦海中卻是忍不住留下了梅無雙的一句話。
夏政陶和霍曼君關係匪淺,還記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受控制的想着這事,她亦沒有發現男人握着她手的力道比平常要重些,更沒有發覺他的腳步也有些快,像是要迅速離開這裏一樣。
“清隨”
霍東庭暗含歉意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兩人沒有停頓。
身後,霍東庭眸色一點點的痛苦起來,嗓音也較之之前低了下去:“我的話還沒說完,今天陪爺爺過生日是一件事,另外,我還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從前”
他的話還沒說完,鬱君陶失控的厲聲呵斷了他。
“東庭你在胡說什麼從來都是他對不起你”
霍東庭沒有理會,一邊望着霍清隨的背影,一邊推着輪椅努力加快速度往他那追,眼見霍清隨根本沒有停下,情急之下他大喊:“四弟”
鬱君陶卻是看不下去了。
她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兩人,惡狠狠攔住:“東庭在叫你,你聾了嗎”
“讓開。”霍清隨連一個正眼都沒給她。
鬱君陶沖天的怒氣被勾了起來:“你”
霍清隨眸色立時變的冷冽無比,足夠讓人不寒而慄,薄脣緊抿着,他索性牽着夏晚從旁邊離開。
被明晃晃的蔑視,鬱君陶呼吸乍然粗重。
“清隨”
霍嶸剋制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霍清隨恍若未聞。
夏晚終是察覺到了他掩飾的極好的不對勁。
“霍清隨”她叫他,可不知爲什麼,自己的心底卻涌出了一種無法言喻的不安感覺。
就像
“嗡嗡嗡”
就在她的擔憂越來越濃厚之際,她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在這壓抑沉的客廳裏尤爲響亮。
夏晚回神,連忙拿出手機打算靜音。
不想解鎖屏幕的那一刻,卻無意間發現了一條几分鐘前就靜靜躺在手機裏的短信。
而通知欄上的內容是
夏晚呼吸猛地一滯
霍清隨第一時間敏銳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晚晚。”
夏晚沒有迴應,她幾乎是顫抖着點開了那條短信。
“晚晚”
夏晚倏地擡起了頭,小臉煞白,嗓音因不敢置信而微顫:“霍清隨”
霍清隨心頭狠狠一跳
他迅速接過了夏晚遞過來的手機。
“清隨”
趙綰煙的聲音卻在同一時間從幾步之外傳來,沒有平日裏的清高傲然,有的卻是無法言說的震驚和慌張。
霍清隨全然沒聽到。
此時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條匿名短信上。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他的薄脣抿的更緊了,不再遲疑,他緊緊握住了夏晚的手:“回家。”
安定人心的力量傳來,夏晚紊亂的呼吸被穩住,她吞嚥着口水重重點頭,並不停的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清隨”
不曾想趙綰煙擋在了他們面前。
霍清隨沒有理會,夏晚亦是。
眼底一閃而逝一抹受傷,趙綰煙深吸口氣繼續阻攔,不再欲言又止,她眼神堅定,只是細聽之下的聲音有些抖:“你等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非常重要”
“沒興趣。”霍清隨冷聲吐出三字。
心尖被刺痛,趙綰煙想也沒想拽住了他的手臂,一字一頓:“你必須知道跟我走事關重大現在還來”
“清隨”
一道成熟渾厚的聲音毫無徵兆響起。
趙綰煙臉色一白。
霍清隨神經驀地緊繃
夏晚的右手猛地被握痛,她下意識掀眸循着聲源望去。
“啪”
她左手拿着的包包猝不及防的掉在了地上。
空氣凝滯。
夏晚臉上血色盡失,心臟彷彿也停止了跳動,而她那雙因震驚而睜大的眼睛裏,則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