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靜靜的嗓音,像是最純粹的鋼琴音,彷彿能一個字一個字的敲進人的心裏。
可夏晚聽着,只覺心悸。
除此之外有的,也只是
害怕
而視覺莫名其妙的缺失,更讓她整個人毫無安全感可言,情緒失控崩潰,剎那間,她的身體僵硬到了極致
“你啊”
手腕再度被握住。
她條件反射想要掙脫,然而只是徒勞
一下又一下,男人輕緩摩挲着,夏晚只覺身體冰涼的更徹底了。
“晚晚”
她聽到他用磁性低冽的嗓音叫她,像是對待最親密深愛的戀人,溫柔無比,就連空氣中,都盈.滿了他的深情。
夏晚身體僵硬的更厲害了,內心深處的恐懼也越積越多。
“晚晚,你不記得我了麼”男人低緩的嗓音再度貼着耳畔響起。
陌生的氣息就噴薄在肌膚上,夏晚腦袋空白了有幾秒,下一瞬,從未有過的絕望和崩潰猛地盤踞在心頭,她幾乎是控制不住的顫抖和聲嘶力竭:“你到底是誰”
“嗤。”
她好像聽到了男人低笑了下。
“晚晚,你怎麼能不記得我”男人的指腹還在摩挲着她的臉蛋,他的嗓音裏,似乎永遠都纏繞着笑意,“左易,左右的左,容易的易。這一次,不許再忘了嗯”
左易左易
是誰
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即便強忍着,夏晚沒有焦距的眸子裏仍是藏不住茫然和害怕:“你到底是誰我不認識你不認識”
她奮力掙扎,手腕卻被越握越緊。
而男人的氣息,亦是越來越近,到最後,她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們鼻尖相觸
心跳彷彿在這一刻驟然停止跳動。
直到
男人低而啞的嗓音重新幽幽響起。
“我說了,我爲你而生。”手指溫柔的替她拭去眼角一滴不知何時出現的淚,左易望着她,俯身湊到她耳邊,用辨不出音色的沙啞聲音宣告,“晚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愛你,只想佔有你。”
佔有
赤裸直白的兩個字,讓夏晚更加心悸恐懼的同時,又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她
“滾”胸膛劇烈起伏,想也沒想的,她擡腳就要踹上去
“啊”
她的腳踝被男人捉住。
夏晚恍若觸電,臉色煞白
下一秒,男人略顯粗糲的指尖開始在她腳背上來回撫摸着把玩着,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在他的低笑聲中滋生出了別樣的曖昧。
夏晚呼吸徹底紊亂,條件反射的,她想要把腳抽離,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抽不出來,她的身體根本就沒有多少力氣。
她害怕,她恐懼。
她現在看不見,但其他的感覺卻因此格外敏銳被放大到極致,她甚至能想象的出來此時此刻男人是俯着身體靠近她的腳踝的,因爲他的呼吸就噴灑在那。
夏晚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而這種顫抖,在兩片炙熱的東西忽的覆上她的腳背時,瞬間變成利刃劃斷了她所有緊繃的神經
“你變態滾開”她失聲尖叫,身體恨不得蜷縮起來離他遠遠的。
但悲哀的是,她逃脫不了。
“滾”
除卻霍清隨生死未卜的那一次手術,從來沒有哪一刻,她像現在這樣恐懼到想哭。
霍清隨
腦中赫然冒出他無比清晰的樣子,夏晚終是忍不住,眼淚一滴滴的往下砸,嗓音顫抖:“霍清隨霍清隨救我”
腳背上的溫熱驀地消失。
夏晚沒有察覺,她只是哭,一顆心猶如被撕扯般疼的厲害:“霍清隨啊”
下顎冷不丁被扣住。
下一秒,男人冷漠陰鷙的聲音響起,似是威脅:“霍清隨麼他不會來救你的,晚晚,不準叫他的名字,也不準叫其他任何男人的名字。”
每一個字,都是森寒幽冷的,見縫插針的滲透進了夏晚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中,與此同時,戰慄感開始遊走,肆無忌憚的拉扯她緊繃的神經。
夏晚死死咬住了脣,每一個細胞都處於緊繃防備狀態。
將她的抗拒排斥看在眼中,左易微微眯起的眼中當即沁滿了綿長的冷意。
“呵。”
脣側掀起冷酷的弧度,無視她的恐懼,他的指腹重新摩挲起她的肌膚,這一次,動作不再溫柔,而是略顯粗暴:“晚晚,他有什麼好的嗯一次又一次,他都護不了你,他讓你難過,讓你哭,讓你受傷,他有什麼資格愛你嗯”
“唔”
夏晚喫痛,悶哼出聲。
她皺眉忍耐的倔強模樣愈發的清晰,左易看着,眸色隨之變的深暗:“晚晚,忘了他。”低聲誘哄着,他的聲線又變回了溫柔:“忘了他,聽話,和我在一起,嗯”
循着方向,夏晚用盡全力打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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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夢”
左易的臉一寸寸的幽暗了下去。
憤怒和戰慄交纏着在一塊涌出,理智全無,夏晚想也沒想,不顧一切的胡亂揮舞手臂試圖打退他:“滾滾開唔”
手腕再度被輕易扼住。
“放手”
“放手”眼底蓄滿了冰涼,左易俯身逼近,一字一頓,“晚晚,我怎麼可能放手這輩子,我都不會對你放手,你是我的,我愛你。晚晚,我愛你”
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他貼着她的臉,低聲呢喃:“晚晚,我愛你啊。這些年,找不到你,你知道,那種絕望孤單的感覺麼嗯”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彷彿空氣裏都染上了絕望的滋味。
絕望
絕望
無神的雙眸驀地瞪大,夏晚呼吸滯住,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突然在此時冒出
聲音顫抖着,她答非所問:“那些鳶尾花是不是是不是你送的”
她記得,鳶尾的花語是絕望的愛。
絕望
“是你”
“是。”男人明顯愉悅的低笑聲貼着她的耳畔鑽進了耳中,“晚晚,你終於想起來了鳶尾,是那時候你最愛的花,我送給你的,都是我親手種的,還喜歡麼”
喜歡
哪裏喜歡她現在有的只是害怕
他到底是誰
一次次的送花讓人查不出來,甚至還能悄無聲息的將自己帶走。
他是誰
爲什麼
爲什麼要一遍遍的說他們是認識的,說是她忘了他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到底忘了什麼
忘
血液在這一秒停止流動,夏晚呼吸跟着停滯。
記憶裏,曾經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說過類似的話。
左霆川
手指一根根的攥緊,細細麻麻的心慌顫抖隨即蔓延而來,夏晚的臉色仍是止不住的泛白,木着聲音,她問:“左霆川,你根本不什麼左易,你是左霆川,對不對”
到最後,她的情緒還是控制不住的激動了起來。
“你說話”
“呵”
迴應她的,是男人低啞的笑聲。
然後,她聽到了男人極爲不屑輕視的話語
“左霆川呵我怎麼可能是那個廢物他連愛你都做不到,我怎麼會是他不過是相同的姓罷了,可是晚晚,你怎麼能把我和他混爲一談”
不是麼
夏晚直覺不信。
“你唔”
剩下的話語卻在男人突如其來的觸碰硬生生堵在了喉嚨口,剎那間,戰慄的感覺重新開始在她骨子裏遊走。
“晚晚,”額頭親暱相抵,左易盯着她,眸中盡是幽暗,“不是告訴過你,不準再提任何一個男人的名字這麼快就忘了這麼不乖,我該怎麼懲罰你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揚,帶着十足的危險。
夏晚無意識的咬住了脣,不止身體,就連睫毛,都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
“你”
左易沉沉的笑,粗糲的手指好整以暇的摸上了她嬌嫩的臉蛋:“晚晚,”他叫她,極盡溫柔,“親我一下,親我,我就不生氣,不懲罰你,嗯”
他笑着,也不等她回答,低頭就要吻上她的脣。
他的呼吸灑落了下來。
夏晚敏銳察覺,渾身緊繃,用力推開他的同時,身體在同一時間條件反射般的急急往後退。
卻不想她退的太急,不知怎麼的就滾到了牀邊,而後直接摔下去
“啊”
預料中的摔倒沒有到來,一隻手臂穩穩的托住了她的腰,下一秒,她被男人強勢又霸道的抱進了懷裏
陌生的氣息,直叫她心慌。
“放開”
呼吸急促,她推他。
雙手卻被鉗制。
“晚晚”她聽到男人似嘆息又似無奈的幽幽嗓音,“聽話,不要再惹我生氣了,嗯要不然,下一次就不是讓你看不見這麼簡單了,記住了麼”
他的話音落下,夏晚的身體瞬間僵硬緊繃到無法形容
他說什麼
讓她看不見
原來
她的眼睛看不見,不是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而是人爲的。
是他
是這個變態是這個瘋子
所有的憤怒和絕望,以及其他各種各樣的情緒重新洶涌的捲土而來,情緒崩潰的更徹底,夏晚接受不了,不顧一切狠狠垂打他的胸口,聲嘶力竭:“瘋子你是不是瘋子你混蛋你啊”
後背猛地被撞在牀上,下一秒,男人的身軀重重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