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夫人神色依舊,始終沒有被影響絲毫。
“算賬”她開腔反問,嗓音是一貫的嚴厲,“不知我和霍先生,有什麼賬需要算該說的,之前我便說的清清楚楚,霍先生,難道你不清楚”
霍清隨指腹習慣性的在夏晚手背上摩挲着。
聞言,他冷然掀脣,不答反問:“薄老夫人,不知前幾天我太太每日送來的湯,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夏晚每天送湯來
已經走到薄老夫人身旁的薄意秋忽的一愣,看向夏晚的神情裏又增添了幾分複雜。
他竟然不知道。
這個孩子
“媽,夏晚”他下意識想說些什麼。
薄老夫人沒有理會,精明的眼眸閉了閉復又睜開,她沒有回答,臉上亦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變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一貫的冷涼和嚴厲。
霍清隨一點也不意外她的不作聲,嘴角微的勾起冷冽的弧度,他的眸光雖淡,但實際上卻帶着無形的壓力,讓人逃脫不了。
“薄老夫人,”他掀眸睨去,低涼的嗓音危險重重,“我霍清隨,從不會做冤枉別人的事,但也從不會任由別人欺負我的人,而沒有任何作爲。”
眼中蓄滿薄涼的冷笑,他雙腿優雅交疊,目光如利刃:“尤其,薄老夫人你打主意,還打到了我太太身上,那晚我說的很清楚,但凡我的太太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都要你們薄家付出代價。薄老夫人,不知,你還記得麼”
薄老夫人冷靜的神情中終是有了鬆動。
“威脅我”她優雅端莊的拿起了面前的一杯花茶。
霍清隨但笑不語。
下一秒,他徑直拿出了一樣東西,扔在了茶几上。
“啪”的一聲,不輕也不重。
是一個黃色紙袋。
“霍先生”薄意秋看到紙袋的第一眼,眼皮便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心臟亦是如此,他很不安,“這,這是”
霍清隨一個淡然的眼神掃過。
薄意秋頓覺喉間晦澀。
他盯着紙袋猶豫了幾秒,終於彎腰接過。
紙袋打開
當他看清楚裏面的東西時,他整個人難以置信的猛地看向了薄老夫人
“媽”
洪羽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接過。
只是短短几秒,她的臉色也忽青忽白,不停變化:“媽。”
薄老夫人仍是穩坐如泰山。
眼底掠過冷意,霍清隨冷笑一聲:“薄老夫人,你真的以爲,你和左霆川的利益交換,沒人會知道你們薄家和左家在爭政府的一個項目,原本左家唾手可得,爲什麼偏偏退出了,嗯”
薄老夫人聞言只是看了他一眼。
霍清隨眸中涼意漸深:“因爲左霆川答應了你,只要合作,項目完全可以讓給你,不僅如此,那些背地裏支持你們薄家二房的人,他也會打招呼。”
他每說一個字,薄意秋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最後就像失去了血色一般。
“媽,你怎麼能”心底涌出失望,一陣又一陣,一浪又高過一浪,從前,現在,全都融合在一起,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剩下的話。
爲了利益
就要犧牲夏晚麼那可是妹妹的骨血啊
薄老夫人終於有了鬆動,她起身,拿過了洪羽手裏的東西,只一眼,她便扔了,她仍舊沒有說話,只是居高臨下的冷靜的睨了霍清隨一眼。
周遭的氣壓一下低到了谷底。
薄意秋又擔心又失望:“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薄老夫人終是冷冷出聲。
霍清隨眼中似乎還帶着笑,只是那淺淡的笑意,冰冷的猶如西伯利亞的寒風:“利益是其一,其二,是薄意卿。左霆川用薄意卿威脅了你,薄老夫人,是麼”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薄老夫人瞳仁微的顫了顫。
霍清隨捕捉到了。
他跟着站了起來,眼含涼薄和冷冽:“未婚先孕的醜聞,破壞左家某個人的家庭,害死了他的母親和哥哥,或許還有當初把她趕出薄家的真正原因。”
最後一個音節出口,薄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厲聲質問:“你知道什麼”
霍清隨的薄脣抿着,漸漸成了一條直線。
他沒有再說一個字。
薄老夫人卻如同被觸及了逆鱗一般,臉色一寸寸的鐵青了下去。
半晌。
“是。”她承認。
一字落地,掀起千層浪。
“媽”薄意秋隱忍叫出聲。
心中懷疑,和親口聽到,這兩種感受,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不相信,可更多的,是足夠令他窒息的失望。
很悶。
也很疼。
她怎麼能
冷不丁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了坐下後就沒再出聲的夏晚。
只一眼,他心裏便“咯噔”了一下
那副神情
他寧願看到的是她的憤怒,或者說是失望,而不是現在什麼情緒都沒有。這幅神情,又是何其相似,當年卿卿被趕出去的時候
動了動脣,他想說什麼:“夏”
然而一個晚字還不曾出口,就見夏晚站了起來。
“夏晚”<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br >
夏晚聽到了,但她沒有迴應,她只是看着薄老夫人,一瞬不瞬,一眨不眨。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
最終,夏晚微的扯了扯脣,打破了詭異的沉默:“薄老夫人,您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愛我媽媽。從始至終您最愛的,是你的事業,是薄家的榮譽和名聲。”
薄老夫人驀地眉心一動,緊抿的嘴脣昭顯着她的不悅,甚至是憤怒。
夏晚渾不在意的輕笑了聲。
“您給我的感覺”她停頓了兩秒,思忖着找到了一個形容詞,“冷血。”
冷血
“嗡”的一聲,薄老夫人猛然覺得腦海裏有根緊繃的弦,斷了
她看着夏晚,眼底的晦暗越積越多。
相似的臉,就連說這話的神情,都一模一樣。
當年
她的女兒,就是用這幅神情,倔強的回望自己,而後說出了兩個字“冷血”。
而後,她氣的打了她一巴掌。
冷血啊
她冷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