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包廂。
霍清隨不疾不徐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優雅飲了一口後,纔看向對面人,漫不經心開腔:“傷好了”
左霆川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差不多,死不了。”他淡淡道,面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霍清隨挑眉,沒作聲。
一時間,安靜的包廂裏,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彷彿再無其他。
良久。
還是低眸的左霆川率先打破了沉默:“不問問我,來青城做什麼”
霍清隨隨意一笑:“做什麼”
指腹在杯身上劃了圈,左霆川擡頭,似笑非笑:“聽說你放棄盛世了新公司不需要合作麼和你談合作,信麼”
霍清隨不置可否。
“呵。”左霆川低笑。
一杯茶飲盡,他順手又給自己倒了杯,如同喝酒一般又喝了一杯。
如此反覆。
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霍清隨睨了他一眼:“情況怎麼樣”
左霆川手指微頓。
他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還行。”他回答,眼底閃過晦澀,再開腔,他看向他的眼睛,“算了,不兜圈子了,我來是想看看她。”
不等對面人開口,他自嘲一笑。
“陸禹說,如果我不想把這副身體讓出去,最好的辦法,那就不要見她,讓他沒有蠢蠢欲動的機會,感應不到她,慢慢的,他會沉寂,直至最終消失。”
直到現在,他都清楚的記得那日陸禹說這些話的凝重表情。
他不是不懂。
可
他做不到。
日復一日的治療中,他突然發現,相比起被左易取代,他最不能忍受的,是不見她。
他找了她那麼多年,他曾經剋制,甚至曾經恨,可即便如此,他內心深處還是想靠近她,佔有她,讓她一輩子在自己身邊不要離開。
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
他曾經想過放手。
但最終,他發現自己放不下她。
那個女人,早就刻在了自己骨血裏。
一烙成印,經年不滅。
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他早一點想通,如果當年他沒有悄無聲息的離開留她一人,如果他能早點找到她,是不是,現在在她身邊的,就是自己了。
可事實上,哪有什麼早知道,哪有什麼如果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他和她,今生都不可能了。
淡淡一笑,左霆川重新看着霍清隨看不透的眼睛:“她和你在一起,很幸福,這就夠了。”
跟了一路,他看了她一路,自然也看到了她對霍清隨的撒嬌,對霍清隨的依賴,只要在霍清隨身邊,她臉上的幸福是那麼的明顯。
霍清隨不置可否,依舊沒有應聲。
左霆川也不在意。
手指無意識的在杯身上摩挲了下,再開腔,他幽幽的嗓音低了很多,像是透着未盡之意:“她如今很好,而我不會再給她帶去困擾,放心吧。”
霍清隨睨了他一眼。
“我沒有不放心,”他道,嗓音淡淡漫不經心,“畢竟,她不愛你。”
茶杯裏的水晃了晃。
兩秒後,他又重新睜開。
是啊。
她不愛自己,不愛。
“一定要在我身上刺上這麼一刀”他笑,恍若無事的又給自己倒了杯茶,而後一飲而盡。
茶,有苦意。
可再苦,又何曾比得上他的心裏
茶杯又空了。
左霆川想要再倒一杯。
不想一隻手比他快一步。
“茶,需要品。”霍清隨收回手,淡淡道。
左霆川失笑。
從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這個男人如此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喝茶。
沒再牛飲,他開始細細品嚐。
沉默隨之蔓延。
兩人本身都不是話多的人,倒也不覺得怪異。
不過片刻後,還是左霆川打破了沉默。
“我已經讓凌磊向這邊的警局提交了霍東庭在容城想要置你死地的證據,他的案子,如今進展如何”提到霍東庭名字的時候,他眼底閃過了一抹殺意。
霍清隨抿了口茶,嗓音溫涼,卻足以令人不寒而慄:“警方已經掌握了證據,這兩天就會提交檢察院,相信很快就會開庭審判。”
霍東庭自然是逃不了的,而他,也不會讓他有逃脫的可能。
左霆川瞬間明瞭。
看來霍清隨做了什麼,否則不會這麼快,畢竟,沒有哪一個案子流程能走的這麼快。
“是我多慮了。”他頗有些自嘲。
曾經想要害她的人,這個男人,怎會放過。
“不過,若要我幫忙,儘管開口。”
“嗯。”
兩人各自抿了口茶。
自此,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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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過。
不久後。
左霆川起身,眸色有些暗:“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說罷,他也不等霍清隨說什麼,徑直走向門口。
只不過在手搭上門把的時候,他停頓了下。
“霍清隨。”他轉身。
霍清隨掀眸。
左霆川忽的勾脣,似笑非笑:“對了,聽說你在查晚庭傳媒不用查了,那是我的。”
話落,門開。
他走出。
身後,霍清隨眸色當即暗了下去。
私廚店。
夏晚推開包廂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口發呆的紀微染。
“微染”
聽到聲響,紀微染轉頭。
“微染”夏晚跑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遍,確定身上沒事後纔敢輕舒口氣,“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紀微染搖頭,欲言又止。
夏晚擔心:“怎麼了嘛,告訴我。”
“我”
“微染”
門在此時突然被推開,熟悉的聲音隨之飄入耳中。
夏晚愣了愣,轉頭,當即驚訝出聲:“言言”
倒不是驚訝顧言的出現,而是驚訝他手裏捧着的東西。
一大束滿天星。
最關鍵的是,滿天星裏,還搭配了幾枝玫瑰,放在一起,分外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