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佑霖又吸了口。
腳底下,是數不清的菸頭。
擡眸,他看了眼她所住的樓層。
燈滅了。
抽菸的動作就此一頓,突然間,他的心也變得空落落的,還有些疼。
今晚之前,他快兩個月沒見到她了。
思念,入骨。
難熬,至極。
哪怕他每天讓自己忙於工作中都沒用,總有那麼兩秒,那些思念見縫插針的冒出,她的臉清晰的佔據腦海,怎麼也甩不出去。
可他不敢見她。
她需要時間,他又何嘗不是
只是今晚,他終於忍不住了,從他們劇組喫飯的地方一路跟到這。
他知道,她看到他了。
胸口倏地窒悶難受,厲佑霖仰頭,長長舒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菸圈。
一根又一根。
半小時後,當最後一根菸抽完,他又擡眸看了眼樓上,而後最終上車離去。
樓上。
紀微染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隱隱綽綽的引擎聲。#
明明
不受控制的,她呼吸微滯,就連手指,也無意識的一點點的攥緊。
一秒,兩秒
兩分鐘過去。
最後,她終是沒忍住,偏過頭看向窗戶。
手指在這一瞬間攥得更緊了。
她盯着看了很久,哪怕一片黑暗,心裏有個聲音似乎在蠱惑她去看一眼,就一眼。
聲音似乎越來越大。
忽的,她閉上眼,又猛地一下轉過了頭。
直到呼吸漸漸平穩,她才重新睜開眼。
還是一室的黑暗和安靜。
“嗡嗡嗡”
就在這時,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發出了振動聲。
像是一塊巨石冷不丁的扔進了平靜的湖面,又像是在黑暗中最隱祕的祕密被當衆揭開,紀微染被嚇了一跳。
她沒動,或者說,潛意識裏她不敢動。
她
可振動聲還在繼續。
心跳越來越快。
最終,她還是伸手拿過了手機。
當屏幕上跳躍的“霍清隨”三字映入眼簾時,她聽到自己明顯鬆了口氣。
“喂”她接通,緊繃的神經徹底鬆弛。
霍清隨何其敏銳,哪怕隔着電話,他都聽出了她聲音的異樣,想到剛剛的那通電話,他猜到了什麼,但他不會管,也不會插手。
“週日,也就是後天,我和晚晚的婚禮,有時間麼”
“婚禮”
“嗯。”
聽到肯定的答案,紀微染的怔愣一下散去。
“給晚晚準備的驚喜”
“嗯。”
果然。
如果不是驚喜,這通電話怎麼也不該霍清隨打,之前她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由此可見霍清隨瞞得有多深。
她忽的想起了前段時候晚晚的抱怨,抱怨霍清隨都忘了跟她還沒有舉行婚禮的事,晚晚甚至還一度很委屈,控訴霍清隨沒以前那麼愛她了。
現在啊
情不自禁的揚脣笑了笑,想象着後天晚晚看到驚喜後可能有的樣子,她發自內心的替她高興。
霍清隨也笑了,眉眼也柔和了起來。
“我知道。”
“嗯,那就先這樣。”
“紀微染。”
紀微染準備掛電話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張口想問是不是還有事,只是還不等她出聲,男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佑霖不會來。”
心,冷不丁的揪了下。
好幾秒,紀微染才緩過神。
“拜拜。”她幾乎是逃也似的掛了電話。
偌大的臥室裏,一時間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她才漸漸平復。
告訴自己不能再想,她重新躺下閉上了眼。
只是
她更加睡不着了,僅剩的一丁點睡意似乎也隨着霍清隨的最後那句話而消散的乾乾淨淨。
他和霍清隨是什麼樣的兄弟情她是知道的。
可如今,霍清隨即將結婚,而他
手指還無意識的緊攥着,控制不住的,紀微染陷入了恍惚中。
哪怕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哪怕她又重新爬起來去跑步想讓自己累的能睡着,哪怕
這一晚,她還是失眠了。
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睡着,只不過睡得不是很安穩。
在夢中,她一會兒夢到厲佑霖那張臉,一會兒又夢到剛剛殺青的電影裏的場景,反反覆覆,困擾着她也折磨着她。
尤其,是電影裏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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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電影已經結束,可她卻還沒從那個角色中徹底走出來。
她夢到了一場拍攝中最難的戲
她誤殺了一個對她而言極其重要的人。
那是一場身與心的折磨。
其實她隱約有感覺這是在做夢,可她走不出來,也醒不來。
額頭上冒出薄薄的汗,紀微染緊皺着眉,輕聲低喃。
漸漸的,那種折磨越來越沉重,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了。
就在她以爲自己會窒息在這種夢靨中時
“嗡嗡嗡”
突兀的振動聲赫然響起,就像是一隻手,出現在她絕望的時候,一把將她拉出
紀微染猛地睜開了眼
摸過手機,她看也沒看一眼憑着感覺接通。
“喂”
“我在你家樓下。”
呼吸,倏地停滯。
久違的聲音
眼中迷霧散去,清明歸來,紀微染拿下手機。
一串沒有再備註的數字。
厲佑霖。
手指無意識的收緊,睫毛顫了顫,她將手機重新放回耳邊,嗓音微涼:“有事麼”
“民政局,我們去辦離婚。”
男人的話音落下,兩邊都有幾秒詭異的沉默。
紀微染側首看向窗邊。
縫隙間有陽光鑽入,落在地板上,顯得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