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但是顏蘇不敢問也不知道怎麼問，一旦真相超出她能承受的範圍，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眼前這個男人。
“蘇蘇，我愛你。”
他看得出她內心的掙扎和痛苦，如果可以，他多想替她承受。結婚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有心事瞞着他……
顏蘇感覺到一個柔柔的吻落到她的額頭上，顧應辰抱着她的力道加重幾分，彷彿害怕她從懷裏消失了一樣……
她下意識點頭，“我也愛你。”
心不在焉地喫完一頓午飯，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逃不過顧應辰的眼睛，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下午，顏蘇走進辦公室沒多久，前臺小姐忽然撥通了她的辦公室電話——
“顏總，這裏有兩個人說是沈先生派來的，早上已經跟您預約過了。”
顏蘇點了點頭，“是我的客戶，請他們上來吧。”
“好的。”
前臺小姐放下電話露出職業的笑容，“顏總請你們上去，請跟我來。”
叩叩叩……
她將一男一女帶到顏蘇面前，“顏總，人帶到了！”
顏蘇從文件中擡起頭，“你們好。”
“顏小姐好，我叫李民，大家都叫我李叔，我曾經伺候顧老太爺十年。”男人率先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顧千愁身邊的人……
顏蘇的目光落到另一位年過半百的女人身上，從她的衣着打扮來看，應該是一位簡樸的傭人，“您怎麼稱呼？”
“我曾經是蔣玉英女士身邊的下人，大家都叫我洪姐。”
“阿姨的人？”顏蘇有些錯愕。
她都差點忘了蔣玉英是她的繼母……
“沈奈川派你們來之前，應該告訴過你們我是宋黛麗的女兒顏蘇？之所以找你們來，是想知道我母親當年去世的真相。”顏蘇的目光看向他們。
“是，我們確實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他們兩人相視一眼，有些膽怯地站着，就怕得到責怪。
顏蘇示意他們坐下來，然後按了電話，“艾欣，送兩杯咖啡進來。”
洪姐戰戰兢兢地坐到她面前，李叔也跟着落座，顏蘇沒有開口，他們也不敢說話，氣氛一直壓抑……
艾欣敲門進來，將兩杯咖啡放到他們面前，“請慢用。”
或許是氛圍太讓人窒息了，李叔小心翼翼喝一口咖啡，主動打破沉默，“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經過娓娓道來，洪姐也跟着補充，從他們的敘述中，顏蘇漸漸瞭解當年的真相。
或許沒想到母親是這樣死的，她有些承受不住地扶住桌子，臉色難看起來。
“顏小姐您還好嗎？”
“顏小姐您沒事吧？”
……
顏蘇竭力壓住內心洶涌澎湃的想法，“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我們絕不敢欺騙顏小姐您啊……我們家人的性命都在沈少爺手上，如果我們說的和當年有半點出入，我們一家就會人頭落地！我們哪敢拿家人的性命作賭注？”
“是啊，顏小姐請相信我們，我剛纔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顏蘇還是無法消化這麼沉重的真相，她緩了好一會兒纔將兩張支票遞過去，“想必是沈奈川派人送你們來的，待會他也會送你們走，我就不送了。千里迢迢，我也不好意思白白得到這個消息，這是你們應得的，以後別說見過我，更別透露今天的事。”
“謝謝顏小姐，謝謝謝謝！”
“我們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會泄露半個字！”
……
顏蘇按了下電話，“艾欣，送客。”
等他們走後，顏蘇僞裝的堅強猶如氣球泄了氣，整個人無力地滑坐在地上，腦海裏嗡嗡嗡地響起他們剛纔的聲音——
“顧家權勢滔天，那年代的人誰不怕他們？就算是現在，大家聽到顧家任何一個名字都聞風喪膽，避之不及！”
“要不是您母親的墓地多次遭到人爲破壞，您爺爺也不會替您媽媽遷墳……”
……
天旋地轉的感覺隨之襲來，顏蘇覺得腦海裏一下子塞進太多事了，她承受不住，也不知道該怎麼承受。
手機鈴聲一遍遍迴盪在空氣中，她彷彿沒有聽見，整個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發愣。
艾欣送完客人回來，聽到顏蘇的手機在辦公室響了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敲門進來，“顏總？您的手機響了……顏總您，您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坐在地上？”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顏蘇憔悴成這幅樣子。
“艾欣，扶我起來。”她已經沒有半點力氣站起身了。
“顏總您還好嗎？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用不用去看醫生？我給您掛號吧？您看您現在這樣多嚇人……臉白成這樣……”
“我沒事……”
手機鈴聲一遍遍地迴盪在空氣中，艾欣的目光落到桌上，“顏總，好像是楊柳打來的，是客戶嗎？還是您的朋友？需要我回絕她嗎？”
“不用……”
聽到是慕楊柳，顏蘇的思緒終於拉回一些，“你先出去吧，下午不見客，任何人找我都說我不在。”
“顏總，您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留下來陪您吧？”艾欣關切地說道。
“不用，你走吧，把門關好，我想一個人靜靜。”顏蘇揮手示意她出去，手機鈴聲在這時候中斷，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不少……
艾欣不放心地看了看她，“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您叫我，我一定第一時間出現。”
“嗯。”
顏蘇連這個字都回答得有氣無力，顯然太多的心力被消耗，靈魂彷彿抽離軀體……
就在艾欣出去沒多久，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來，這次顏蘇終於接起——
“蘇蘇，你還好嗎？怎麼現在才接電話？”慕楊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着關心，“沈奈川派去的人到你那裏了嗎？他們跟你說什麼了？”
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沒等顏蘇回答她又問，“顧少真的跟這件事有關嗎？！”
“你還記得蔣玉英嗎？”顏蘇淡淡開口道。
“記得啊，她不是你繼母嗎？怎麼？你媽媽的死跟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