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了古神的血,會發生什麼?
“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你們這些人,說不。”
艱難地擡起頭,張開嘴,傑洛斯特扯出一個勉強的笑,開口說道:“你讓我喝,我就喝?我很沒面子的。”
“你要成爲我的代行者,喝下去,你將獲得我的眷顧。”
虛假的聲音十分空靈,卻帶着令人痛苦的粘稠。這種矛盾的感覺彷彿冰與火交雜在了一起,讓人無法忍受,卻也無法認知。
“我,拒,絕。”
大腦不斷地顫抖,彷彿腦仁也在抖動着一般,傑洛斯特知道自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能直視虛假的本體都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精神,他每一個字說出來,都會經歷針扎一般的刺痛。
“你不會拒絕的。”
似乎有些焦慮,又令人十分信服,虛假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遭到過人類的背叛,這與我無關。”
“他們背叛你,是他們的決定,這一次,我沒有欺騙人類。”
他說的是對的。
傑洛斯特面部抽搐着,他知道,虛假說的沒有錯。當年的他與克里斯汀殺死了瘟疫騎士與死亡騎士,遏制了召喚怪誕的《一千零一夜》的進攻,這本來應該是載入史冊的壯舉。
但是,就在英南展開對《一千零一夜》最終的戰役之前的一場會議上,書出現了。
他沒有欺騙任何人,他只是將自己能夠製造職業者的力量展現在了衆人的面前。然後,英南政府少見的下了決斷。
原本用來殺死福音書的最後一戰,改爲讓《一千零一夜》假死後成爲福音書的戰役。這個時候,已經隻身來到了福音書本體所藏匿的山洞中的傑洛斯特收到了來自人類的襲擊。從來都只會與怪誕戰鬥的傑洛斯特猝不及防下被刺穿了胸口,隨後在數十名法師的齊力之下埋進了山洞之中,成爲了這場恥辱會議的犧牲品。
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背叛,無恥的、讓人髮指的背叛,這種行爲就連馬格南三世都不屑去做。因此,英南政府和約旦將這場會議封爲禁令,迫使所有參加過會議的人簽訂最高等級契約,一旦泄密將會收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傑洛斯特並沒有死去。
政府的命令太過倉促,那些臨時得到通知的法師沒有做好心裏準備,不忍心曾拯救過約旦的英雄死於同伴的背叛。所以他們在埋葬傑洛斯特的時候悄悄改變了力量的流向,隨後用土人制造傑洛斯特的假屍體,這才讓傑洛斯特得以倖存下來。
在活了下來之後,一向張狂肆意的傑洛斯特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他無數次的想要向英南復仇,想要對那幫英南官員復仇。
正常來說,接下來應該是是爛俗的“復仇者在復仇的過程中逐漸找回自我,放棄復仇擁抱光明”的正能量故事。可惜,傑洛斯特或許會選擇放棄復仇,但有一個人不會。
“果然,你在這裏。”
被恐怖壓力凝固住身軀的傑洛斯特聽到了身後的聲音,他渾身一震,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壓制在了原地。
在他的身後,一身紅色軍紋盔甲,手持利劍與塔盾的克里斯汀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他摘下被鮮血凝固的頭盔,帶出一片猩紅的血色。克里斯汀被厚布遮蔽的雙眼微微擡起,聲音不急不緩:“怎麼?被嚇住了?”
“你,試,試?”
對於自己的這個老友,傑洛斯特又好氣又好笑的回了一句:“你陪我送死,是吧?”
“差不多。”
感受着面前恐怖的虛影,克里斯汀嘆了口氣,略帶無奈地說道:“就當我和羅亞上一次欠你的。”
傑洛斯特自然知道克里斯汀指的是什麼。在那場會議中,有幾個人的反應極其強烈,除了狂戰士工會會長拍怒斥衆人,拍案離去之外,反應最強烈的就是傑洛斯特的弟子羅亞。羅亞在那場會議上拔出了自己的長劍,若不是克里斯汀阻止的及時,可能那場會議就進行不下去了。
但是,沒有那種可能。
深知貴族體系究竟如何的克里斯汀阻止了暴怒的羅亞,作爲傑洛斯特的摯友,他從頭到尾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傑洛斯特的貢獻。所有人都認爲克里斯汀已經成爲了合格的將軍,一個合格且足夠冷血的政客,他們爲之高興的時候也爲之慶幸。就連羅亞都對克里斯汀一直有着偏見,直到後來二者交流多了起來,克里斯汀將羅亞收爲徒弟,二人才緩和了不少。
“你欠我個屁。”
傑洛斯特扯了扯嘴角,明明不遠處就是恐怖的怪物,但他卻有閒心對自己的朋友吐槽道:“你真以爲我假死後什麼也不看嗎?十一政變死了六個英南的高級官員,每一個都跟那場會議有關係,你當我傻?”
就在會議之後的十一月一號這個日子裏,一場政變突然興起,一個不起眼的激進黨成員奪取了克里斯汀的兵權,帶着士兵闖入了政府會議室裏殺死了六個高級官員。這一政變讓整個英南爲止譁然,而那些與那場會議有關的貴族人人自危,害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然而一直關注着城內的傑洛斯特知道,這一切都是由自己的摯友克里斯汀完成的。他知道,相對於自己的輕狂,克里斯汀是一座沉默的活火山。一旦點燃,就是毀滅的爆發。
沒等傑洛斯特出手,那六個高級官員就被掛在了城門上。當然,沒有人是傻子,所有人都對克里斯汀報以真摯的懷疑。但沒等那些貴族發起清算,克里斯汀幾乎在一天的時間裏拜入了掌管英南軍權的大將軍門下,成爲了他的義子,躲過了所有的清算。
但只有傑洛斯特知道,克里斯汀並不是想要躲避這場清算。他真正的目的,從來都不是逃避。
他認爲,自己殺死的,還不夠多。
“大結境確實是我自己放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