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位勇者更是人間之屑 >第一百四十五章 銀爵之死
    只想着與對手爾虞我詐,用精妙的方式和優雅的舉措來彰顯自己的“智者”身份,全然忘記對方可以直接掀翻桌子,用最暴力的方式解決這一切。這種人大多都是出生於雲泥之上的貴族,他們自詡智者,但實際上,他們纔是最蠢的蠢貨。

    那麼,銀爵是蠢貨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是。

    作爲一個年齡超過兩百,但容貌卻和柯南一樣毫無改變的老人,銀爵的智慧與洞察力是絕大部分人難以企及的高度。而且作爲一個身居高位的掌權者,銀爵這兩百多年的生命並非碌碌無爲,而是在無數困頓與艱難之下不停地磨礪自身,這也塑造了他那宛如神明般強韌的心靈。

    那麼問題來了,這樣的人,會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嗎?

    “您再拖延時間。”

    突然,銀爵臉上的陰翳與憤怒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宛如陰影一般的平靜,“如果您真的想要控制住我,讓您的軍團長驅直入地下黑市,您大可在對我生命連接之後施展任何法術將我擊暈。沒有人敢殺死您,也沒有人敢殺死我,所以,您說的話太多了。”

    “哦?”

    周離挑起眉,輕輕釦了扣牙齒,微笑道:“你這麼自信?”

    “是的。”

    哪怕被踩在腳下,那怕周離以一種蔑視的眼神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銀爵卻絲毫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相反,他很平靜。

    就像和孩童遊戲的大人一樣,平靜如水。

    “因爲我也是。”

    寒毛突然聳立,周離瞳孔頓時緊縮成細點,沒有任何猶豫,一柄由紫色光暈構成的匕首出現在周離手中,直接斬斷了他與銀爵之間的生命連接。

    噗!

    看着胸口被破開一個大洞,整個人癱倒在地上不斷喘着粗氣,雙眼開始泛白的隱居,周離臉色陰沉了下來。

    “您想的很好…真的很好。”

    宛如破風箱拉扯時的聲音一樣,嘶啞,碎裂,銀爵看着周離,如死人一般平靜,“短時間內的巨量信息,加上危及生命威脅會讓人喪失一定的理智,下意識的相信您的話語。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哪怕是尹先生,都會奏效。”

    周離此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只感覺自己的手心有些涼,一旁的對銀爵崇拜至極的尹先生面對銀爵的傷勢不爲所動,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切一樣,沉默的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但很遺憾,我是一個老人,而老人,生命是很脆弱的。”

    顫抖着伸出手,拉開胸前的衣服,露出上面佈滿紫色疤痕的胸口。銀爵看着周離,聲音無喜無悲,“您在拖延時間,我也是。我一直需要您給我留下一個傷口,或者說,留下一個可以增生的痕跡。”

    “你想死?”

    周離的話並不是威脅,銀爵聽的出來。

    “沒錯。”

    銀爵點點頭,他伸出手,絲毫看不出歲月痕跡的手指沒有一絲褶皺,他輕輕摁壓了一下胸口上的傷痕,感慨道:“我該死了。”

    “如果我不死,遲早有一天我還會被您像現在這樣踩在腳下,用生命連接威脅整個商業教會。”

    “那你能直接死嗎?”

    周離看着銀爵,誠摯地問道:“挫骨揚灰,生命女神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那還是算了。”

    銀爵突然笑了,釋然的笑,“我貪戀商業教會給我帶來的讚賞、榮譽和世人的喝彩太久了,我其實早就該死了。活着的銀爵太過受限,因爲我揹負着商業教會。”

    “所以,你想死,死了的銀爵就不用擔心這些了,對嗎?”

    周離明白了一切,雙手抱着胸,耐人尋味地問道:“而且你的死必須和我有關係,你讓我闖入這裏,用生命連接刺入你的胸口,留下屬於我的痕跡。這樣,你的死就會關聯到我…”

    “爲什麼呢?”

    周離挪開腳,俯下身,好奇地問道:“你應該明白的,哪怕你讓人將一份天衣無縫的我殺死你的錄像公佈出去,也不會對我的名譽或勢力產生任何影響的。無非是多了幾個譴責,多了些許醜聞,但你知道,我不在乎。”

    “哦,對,我明白了。”

    嘴角勾起,周離點了點頭,沒等銀爵開口,自顧自地回答道:“你還真是一個商人,就算是自己的名譽也可以算在利益裏。”

    “身後名,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銀爵淡淡的笑着,明明嗓子已經開始發出漏氣音,生命開始走向倒退,他依然平靜地說道:“用我的名字點燃商業教會對您的仇恨,這就足夠了。”

    “那麼你會以什麼方式再次跟我交手呢?”

    周離站在癱倒在地面的銀爵面前,冷漠地問道:“一具可以行動的屍體,還是說,你準備假死?”

    “在您面前假死,我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銀爵笑着搖了搖頭,此時的他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友人一般,像是在說家常一樣輕鬆,“我肯定會死的,甚至是以一種靈魂破碎的方式死去。但是,您會看到我的。”

    胸口的傷口已經流不出血液,銀爵的臉已經失去了所有血色,生命這種已經在他身上留存了兩個世紀的存在已經離他而去。他帶着釋然與感慨的聲音,對周離說道:

    “爲陰謀而死,真是一個不體面的死法,不是嗎?”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屍體剝光衣服扔進被催化的牛羣裏當着全世界的面蹂躪一天一夜嗎?”

    周離看着銀爵,平靜地問道:“我可以爲你不體面的死法填上不體面的屍體,想要嗎?”

    “那樣更好。”

    銀爵灑脫道:“我先提前謝謝您,幫我更進一步。”

    周離沒有問銀爵值得嗎,甚至,他連更多的話都不想說。他知道,這一次,是他暫且敗給了銀爵。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以利益生存到今天的人,竟然會選擇將生命放在利益的天平上。

    “如果放在兩百年前,我剛當上一個地區主教,一個月能有一金幣月俸的時候,我覺得犧牲自己是十分不值得的。”

    似乎看得出了周離想問的話語,銀爵笑了一聲,臉上帶着從未擁有過的回憶神色,輕聲道:“兩百年,我手中流過的金幣可以掩埋一座城池,我現在擁有的財富,不可估量。但是,現在的我,空無一物。”

    “對現在的我而言,哪怕是這樣不體面的死法,也值得了。”

    心臟停止了跳動,大腦趨於停滯,銀爵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起來。他看向周離,聲音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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