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黑袍揚手一甩,將沈婉凝的身體重重的甩到一旁。
沈婉凝跌落在地,身體微微顫抖了幾下,連擡頭的力氣也沒有,漸漸的閉上了眼,再無氣息。
對於黑袍突然對沈婉凝下此狠手,是在場大部分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在他們眼裏,草鬼婆沈婉凝此人雖然平日裏行蹤飄忽不定,可江湖上一直都有着她的名號。
直到近段日子,沈婉凝重出江湖,心甘情願的跟在黑袍身旁做事,他們才知這赫赫有名的草鬼婆,竟還是黑袍的紅顏知己。
特別是綺綺和花纓,她們可是親眼見過沈婉凝還與黑袍一起放花燈,當時黑袍看着沈婉凝的眼神,也是滿目柔情。
可這纔多久,卻親眼見到沈婉凝被黑袍狠心的扭斷脖子。
綺綺和花纓,滿眼的唏噓。
這世間,情字最傷人。
在沈婉凝死後,黑袍整個人忽然變的麻木,眼神內空蕩蕩的,好似個行屍走肉一般。
身體內的蠱蟲還在發作,不知是太疼了還是其他,黑袍高大的身軀,竟直直的跪倒在地,一動不動
“你們動手吧。”隔了一會兒,黑袍微微張了張嘴。
事到如今,他還有翻身的餘地麼
沒有了
若不是五彩神凰以及變異墨麒麟的突然出現,他們原本是有勝算的。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安國師掃了眼黑袍,又掃了眼已經死去的秋葉和沈婉凝,冷笑出聲,“風瀾,你好好看看,現在這一切,是你們想要的麼”
“秋葉,曾經秋葉山的掌門人,受世人敬仰,名利雙收,若不是因爲貪心,怎會有今日這悽慘的下場。”
“沈婉凝,一個女子,精通巫蠱之術,練就了一本好本事,最終卻是走眼愛錯了人。”
“你呢說起來,這些人裏,你倒真是那個最心術不正之人了。入風華派時,便因偷習巫術被逐出師門,這些年在屏峯崖下,養了那麼多的鷹羣,害死了多少屏峯崖上的過路人,你若死了,還真是不令人惋惜。”
安國師無奈的搖搖頭,話語之中,滿是奚落與嘲弄。
“呵呵呵”黑袍在聽到這些話後,低低的笑了出來,擡眼對上安國師的視線,“空釋,別把你自己說的那麼大義。”
“你本是水雲寺的方丈,當初爲何假死脫身,去南庭國當了國師你不也是爲了一個女人麼”
“都說和尚要忌七情六慾,你卻因爲一個女人,貪戀凡事,這等不恥的行爲,與我有何兩樣”
安國師微愣一下。
“他與你可不一樣”一道女聲忽的從一衆人的身後傳來。
沐雲槿在來到這風月崖的入口後,便聽到安國師對黑袍說的一番話,也將黑袍的回話,都一併聽了進去。
再看了眼地上,秋葉與沈婉凝,都已沒了氣息。
“雲槿,你來了”江青雪見到沐雲槿的身影,微微的笑了一下。
一旁幾人也都是笑了笑。
以爲風玄道人的緣故,這會兒他們見到沐雲槿,或多或少都有些的不自在。
“呵”黑袍不屑的一笑。
看着沐雲槿,見她毫髮無損的回來,黑袍心底的最後一抹希望,也在瞬間被抹去了。
那個紫衣女子,終究也還是敗了。
“沐雲槿,你也別得意,你可知剛纔你的師”黑袍面露一絲得意,話說了一半,驀地睜大雙眼,所有的話被卡在了喉嚨裏。
江青雪在黑袍出聲時,暗感一絲不妙,手持軟劍,衝了上去,一劍狠狠的紮在黑袍的喉嚨口裏。
她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女兒
“哧”
江青雪的手還有些的輕顫,將那劍拔出來後,黑袍喉間的血,還濺出了一些,在她的手上。
黑袍雖早已準備好這一刻,但真當來臨時,心底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在來天聖大陸之前,他們有想過自己會敗,想過自己在敗之前,過程會多麼的激烈,會多麼的浩蕩
卻沒想到,如此平淡。
黑袍的身軀緩緩倒下,倒下後,擡眼正好是躺着的沈婉凝。
在這生命慢慢流逝的過程中,黑袍的視線緊緊的盯着眼前的沈婉凝,腦海裏浮現了許多往昔的畫面。
後悔麼他問自己。
不,還是不悔
他的性子,註定這輩子討不到平靜的生活。
當初,風蒼將他逐出師門,並不是因爲他學了巫術,而是說他的眼神裏,戾氣太深。
他不解,還曾與風蒼辯駁許久,最終還是被逐出了風華派。
後來,他自立門戶,這麼多年都不信所謂的正派當道,他寄居在鬼谷山莊,養了那麼多的怪物,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讓那些正派之人知道,他們堅信的都是錯的
但是現在,錯的好像是他。
黑袍自嘲的笑了,體力在一點點的流失,意識漸漸低迷之時,遠遠的,黑袍忽然看到了一道沖天而上的勁光。
見到那光芒後,黑袍的眸內,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這
清心訣。
風蒼的獨門心術。
他
還活着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黑袍眼露絲絲笑意,看來,這場鬥爭,還沒結束
想罷,終是再無力氣支撐,緩緩的合上了眼,但嘴角仍舊掛着笑意。
“終於都結束了。”綺綺在黑袍合上眼的那一刻,頓覺鬆了口氣。
旁邊的其餘人也都鬆懈了下來,總算是結束了
可沐雲槿的臉色還有些的沉,往安國師他們看去,看了一圈後,皺了皺眉,“我師父去哪了”
原本剛舒緩了神情的幾人,面色一下子變的有些古怪。
安國師見沒人說話,笑了一下,看着沐雲槿,“剛纔風玄在解決秋葉之後,慕容如素來過,然後又走了,你師父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就跟着慕容如素一起先走了。”
聞言,沐雲槿微微點了點頭,輕笑,“他還是老樣子,見到慕容前輩,嘴上罵罵咧咧的,心底不知道有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