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
突然間,人羣中飛出一位大袖飄飄的道人:“安敢行此褻瀆神佛之事,給我下來!”
李彥看了過去:“明崇儼!”
長安佛道表面上是很和平的,並沒有什麼摩擦,都爲皇權服務,但背地裏的勾心鬥角從來不會少。
明崇儼無論是身爲梅花內衛,還是道士,都很樂意在這個時候,給佛門以迎頭痛擊。
於是乎,衆目睽睽之下,明崇儼飄然而出,施展輕功,在佛像上足尖兩點,瀟灑的身姿就飛上佛頭,雙手朝武敏之抓來。
李彥默默的道:“結束了……”
別說武敏之,就算是他,如果卡在佛像裏面,也抵擋不了明崇儼。
然而下一刻,勃然變色的卻是明崇儼。
因爲他狠狠一拉,居然沒有把武敏之拉出來,反倒讓鮮血迸射。
他仔細一看,驚呼起來:“你把自己跟佛像縫在了一起?”
“我即如來!我即如來!”
武敏之心裏萬分慶幸,自己當時貪墨了造佛像的錢財。
倒不是缺那點錢,但跟在喪期宴飲一樣,他心中恨急了榮國夫人,這些都是發泄的手段。
於是乎,佛像成了豆腐渣工程,外表看上去光鮮亮麗,實際上裏面的工藝根本沒有達到要求。
正如佛家所言,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這樣的佛像,武敏之才能從底部鑽得進來,才能拜託鳩摩羅,做一件事。
一件瘋狂殘忍的事情。
“出來!”
明崇儼不甘心,伸手再度去拽,就見皮肉撕開,一股股殷紅的血跡,順着佛像的麻布縫隙流淌出來。
武敏之疼痛得五官扭曲,卻瘋笑道:“我死也要死在這裏面!下手吧!我看你敢不敢在這裏,殺我這個一品國公!”
明崇儼瞳孔收縮,一掌橫切,想要擊暈,卻也沒有作用,鮮血飛濺中,那蒼老的面孔無比猙獰,他心頭一悸,不敢再下手。
生擒武敏之是立功,格殺武敏之就完全不同,否則禁衛早就用弓弩射殺。
明崇儼身形一旋,飄然退下。
下方的李治雖然看不清細節,卻見明崇儼空手而歸,武敏之的聲音依舊響徹長空。
這位聖人的眼中閃過失望,武后更是勃然大怒:“取弓箭來!給我射!死活不論!”
關鍵是,場外的騷動更大了。
“快看!佛祖流血了!佛祖流血了!”
之前武敏之聲嘶力竭,離得稍遠一些的人,也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麼了。
但此時當武敏之被明崇儼狠狠拽了幾下,縫合的傷口鮮血崩裂。
原本金燦燦的如來佛像,從頭部開始,往下流淌一條條淒厲的血色。
天上地下,血色如來。
在這前所未有的衝擊下,武敏之發出最後的絕叫:
“佛說,因果報應。”
“我說,正該如此。”
“以我之血,以我之命,洗去今生罪孽!”
“以我之血,以我之命,要你來世不得好報!”
“阿婆,乖孫敏之來送你……”
“最後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