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貪戀丹藥滋味,或者家中有親屬需要此物鎮痛的,必然會動用關係,力保此人。
但在李治心中,科舉士子中毒案,大損朝廷顏面,更不會容忍毒丹影響朝臣。
以毒丹發難,可以弄死他,可那樣李思衝也安全了。
明崇儼點頭:“貧道明白,此事太難,否則師父也不會連冤都不敢伸,寄託於江湖子的刺殺手段……”
李彥道:“我雖遵紀守法,卻也佩服林縣尉的果斷,匹夫一怒,血濺五步,論權勢無法企及,就苦練武功,等到毒勁大成,翻入府中,一掌拍下,快意恩仇!”
“雖然不能爲無辜冤死的青陽村百姓發聲,成功率卻要高上許多,但很可惜啊,竇德成和李思衝也有準備。”
“竇德成這些年,就收買了不少江湖子,連一些流亡的逃犯都不放過,顯然是做賊心虛,儘可能的增加身邊的保衛力量。”
“李思衝則被李侍郎雪藏,原因你明白嗎?”
明崇儼厲聲道:“李敬玄肯定是知道了真相,害怕東窗事發,故而讓其子低調做人,等到事情風波完全過去,想升官,還不是隨意提拔!”
李彥點頭:“識破真相,是一回事,抓捕兇手,是更大的挑戰!”
明崇儼神色一正:“但貧道已無退路!”
“前日竇氏商會抓捕竇德成時,竇德成特意關心貧道與江南血案的關係,貧道不明就已,被他套去了話,他定是殺心涌動。”
“此次如果給竇德成逃出生天,他和李思衝不可能讓貧道活着,我明氏一族也要受牽連,一如昔日丹徒縣上下!”
李彥道:“確實如此,明道長還沒有找到毒丹的賬簿?”
明崇儼搖頭:“沒有,貧道用了梅花內衛的情報,可惜竇德成藏得太深了,連其子竇靜都沒有透露賬簿所在,至今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李彥道:“這也不奇怪,我原以爲竇德成只是販賣毒丹,在堪破了江南血案的真相後,才明白他到底涉入得有多深!”
想到竇氏商會里的衝突,李彥冷聲道:“也怪不得他當時拒捕頑抗,見勢不妙,又主動說出江南之事,關鍵時刻,李思衝父子也是他的護身符!”
明崇儼苦笑:“是啊,所以貧道已是命在旦夕,這次又要靠李機宜搭救了。”
他深深一禮:“李機宜,縱觀朝野上下,也只有你敢說出,無論犯人有何等背景,都追查到底,並且付之於實!”
“丹藥之事,你已救我一回,此次師仇大恨,不死不休,又要由你出面!”
“我願誓死追隨六郎,受我一拜!!”
李彥凝視明崇儼,受他一禮,將他扶起,同樣正色說了一個字:“好!”
明崇儼起身,期盼的看着李彥:“六郎,我們該怎麼辦?”
李彥道:“我見你每次驗丹,都要嗅一嗅味道,是嗅藥味嗎?”
明崇儼點頭:“主要是判斷丹藥成品的時間,如果是剛出爐的丹藥,會有濃郁的藥味,放置時間越長,藥味越淡。”
“能判斷出爐時間麼……那再好不過!”
李彥目光一亮,又問道:“你可有辦法入宮弄到一些玄膏,不需要多,能煉出一兩枚雲丹就可?”
明崇儼低聲道:“毋須入宮,我身邊就有,此物奇效,每次煉丹後,我都會偷偷留下一些。”
不愧是你,剋扣公家的原料很熟練啊!
但這一回,幸好明崇儼做了這件事。
李彥問:“你身邊的材料,能煉多少枚雲丹?”
明崇儼想了想:“一小爐足夠了,可六郎,爲什麼還要煉雲丹這害人之物?”
“罌粟其實也是藥用,真正害人的,還是惡毒的人心,既如此,我們就以毒攻毒!”
李彥道:“崇儼,你煉一爐雲丹,讓氣味越濃郁越好,最好可以讓不通藥性的人,都能看出這是剛剛煉製的丹藥,我有大用!”
明崇儼雖然不明就已,更知此事的兇險,但也毫不遲疑的點頭:“好!”
李彥又囑咐了幾句,拿起盒子裏的雲丹,端詳着這枚外觀漂亮的丹藥,淡淡的道:
“這個世界,服餌成仙,終究是不老之夢……”
“真實的養生,永遠是精研人體,醫家之道!”
“此案由此而生,也將由此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