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子們面面相覷,興奮勁下去了。
這欺軟怕硬的架勢可太明顯了,而以前李府最硬啊,連山東士族都要巴結,何等顯赫!
李敬玄冷笑:“怎麼?受不起這份人情冷暖?此次若天后無法得勢,你們下半輩子就一直要這般,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庶出子頓時連連點頭:“請父親大人放心,我等一定照辦!”
衆子退下,唯獨走在最後的一人上前,低聲道:“父親大人,十二郎還在長安獄內,能不能把他救出來?”
李敬玄愣了愣:“十二郎?哦,是守一啊!”
李思衝案發時,李守一還在參加科舉考試,後來居然也被聖人大筆一劃,投入長安縣衙審理問罪了。
不過李敬玄並不關心這個兒子,若不是提起,都快忘掉了,此時才點點頭:“放心,等老夫恢復相位,看誰還敢審我的兒子!”
……
長安縣衙。
大牢中。
一間普通牢房內,李守一正在捉蝨子。
捉了半天也沒捉到一個,換成剛剛入獄時早就大喊大叫,憤怒若狂了,但此時只是靠在冰冷的牆邊,雙目無神的看着前方,默默發呆。
正在這時,大牢開啓,明崇儼走了進來。
專門等候的獄卒迎上前去,捲起小臂,露出梅花印記。
雙方心照不宣的交換了眼神後,獄卒領着明崇儼來到牢房前。
明崇儼打量了一下李守一,嘴角揚起快意的笑容,擺了擺手。
獄卒提着食盒,打開牢門,走了進去:“犯人李守一,喫吧!”
精緻的食客雖然還沒打開,但裏面的香味,已經讓李守一情不自禁的吞嚥了一下口水,沙啞着聲音道:“醉今朝的燒尾宴?”
明崇儼揮手讓獄卒離開,低聲笑了笑:“不愧是李府的小郎君,好眼光啊,這正是燒尾宴裏最美味的幾道菜餚,趁熱喫吧。”
當食盒裏面熱氣騰騰的菜餚出現在視野中,李守一再也忍不住,雙手直接抓了過去,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期間如果不是有粥喝,他恐怕會被活活噎死。
明崇儼在邊上默默看着,等好菜好酒統統下肚,才慢條斯理的道:“貧道的師父與你父兄關係匪淺,若是早知小郎君被關在這裏,貧道早就來關照你了!”
高門大戶與僧道扯上關係很尋常,李守一精神大振,幾乎是欣喜若狂:“道長能救我出去嗎?我父親一定會重重報答你的!”
明崇儼搖了搖頭:“小郎君難道不知道,令兄已經在鬧市斬首,令尊也被罷相了?”
李守一吃了飽飯,有了力氣,乾脆破口大罵:“那老物眼中只有嫡子,現在連嫡子都沒保住,顯然也不在乎我等庶子的死活!”
明崇儼由衷的道:“令尊好家教,其實你的入獄乃是陛下親口御敕,他想救你也救不了。”
李守一怒聲道:“那說來說去,我還是要在這裏,你來是爲了什麼?”
明崇儼誠懇的道:“給小郎君喫頓好的,也能安心上路。”
李守一渾身哆嗦起來:“要殺我……真的要殺我了?”
明崇儼等他嘆了口氣:“如果小郎君實在不甘心,其實還有一個機會,就不知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李守一呆了呆,猛然跪了下去,拼命叩首,泣聲哀嚎:“道長救我!只要道長能救我,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的!我還沒有及冠,我還沒有娶妻,我實在不想死啊!!”
明崇儼俯視着他,滿是不屑之色,等李守一痛哭流涕到了極致,才彎下腰,湊到他的耳邊,幽幽地道:“聽說李思衝曾私藏甲冑,李敬玄也予以默許,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些甲冑藏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