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排除那種出身貧寒,有能力卻被高門大族排斥,一氣之下落草爲寇。
所以李彥開口道:“我們親自上哨塔看看。”
此時太陽已近落山,兩人就着天邊的餘暉,先來到東邊和南邊,加以確定:“這兩座哨塔,分別觀察不遠處的兩個村落。”
程務忠點頭:“寨子內沒有田地,不養牲畜,這些賊人的口糧,自然是從村民口中掠奪。”
李彥不置可否,又快速來到北邊的哨塔,遙遙一望,目光頓時凝重起來:“程領軍來看,那裏是什麼地方?”
這個時候就要考驗目力了,李彥有弓弦勁的射天狼與唯識勁的眼識雙重加成,程務忠再是兩點零的好視力,也是一片模糊,只能搖頭道:“不知。”
李彥道:“那裏是潼關所在!”
程務忠臉色變了。
潼關是關中的東大門,畿內首險,東西咽喉,重要性自不必說,歷來爲兵家必爭之地。
根據路程,太子和百官的車隊,大概明日這個時候,就會抵達潼關,然後正式出關。
不過他想了想,又道:“可是不對啊,潼關已經不比以往了,賊人爲何要立這個哨塔,專門關注?”
這回換成李彥一奇:“怎麼說?”
程務忠解釋道:“我曾去洛陽,途徑潼關的時候就看到,現在過關根本沒有阻礙了。黃河的水位發生了變化,河水直接退去,變成了一大塊河灘,城關與河岸之間空出一大塊來,車馬可以暢通無阻。”
李彥恍然:“原來如此。”
這類事情很多,比如安史之亂,也是因爲黃河不斷侵蝕,虎牢關無法再像以前那樣依河傍山,扼守東西要衝,於是很快被安祿山攻破,一路平推到洛陽。
潼關也是被喜怒無常的黃河拋棄了,等到歷史上,武則天執政的年代,這片區域更是遭了地震,潼關的關防被震壞大半,朝廷也乾脆不修了,直接挪地方,另外造了一座潼關。
在夜幕降臨之前,兩人趕到西邊的哨塔。
這回不需要李彥提醒,程務忠眺望後冷聲道:“這座哨塔是看驛道的。”
李彥點頭:“修建這座寨子的人,所圖甚大啊!”
程務忠轉過頭,俯瞰下方的營寨:“如此說來,鄭三郎和郭五郎,是發現了什麼祕密,被賊人滅口?”
李彥看向一間間表面平平無奇的屋舍:“不無這個可能。”
“但有一點程領軍說得沒錯,兩位百騎精銳一同消失,卻連個呼救打鬥聲都沒傳出,也沒有在屋內留下血跡……”
“能辦到這一點,要麼賊人的武功強到不可思議,瞬間控制住保持警惕的兩人,將他們殺死後,屍體拖入暗道處理,要麼就是裏應外合!”
程務忠聞言猛然轉頭,厲聲道:“李機宜是懷疑我百騎的兄弟?”
李彥正色道:“程領軍,遭遇案件需摒棄私情,你如果真的念及百騎的兄弟情義,就更該好好追查線索,尋找真相,否則不單單是鄭三郎和郭五郎沒了救援的希望,一旦弩具丟失的罪名犯下,連累的可是你們所有人!”
程務忠胸膛劇烈起伏,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沉聲道:“多謝李機宜提點,我明白了,可百騎內真要有人與賊子勾結,搜查的範圍就太大了!”
李彥一副你沒見面市面的樣子:“一百個嫌疑人絕對不叫範圍廣,何況還能進一步收縮!”
“之前交戰時內外一片混亂,如果百騎內有兇手,他也無法確保自己與被害者同行時,不會被旁人看到,當你們詢問是,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將能說的都說出來。”
程務忠目光一凝:“那嫌疑人豈不是最後看到他們的三個人?”
李彥內心波濤洶涌,語氣依舊平淡:“是啊,初定的嫌疑人正是剛剛的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