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道:“應該無關,而是家中不寧,我收買了幾個下僕,據他們所言,這兩人似是受了什麼驚嚇,前夜晚上還傳來惶恐尖叫。”
金良圖頗爲失望的嘆了口氣:“原來是家中出了事,怪不得這幾日如此恍惚,他們去衙門了嗎?”
心腹語氣低沉下去:“沒有,我等新羅出身的不受待見,恐怕去了衙門也得不到解決,何必多此一舉呢?”
金良圖聽了有些兔死狐悲,想了想道:“李機宜讓我對三韓苗裔多加照顧,既然金漢林和金三光家中有事,我也該關心關心,午後去他們宅邸拜訪一下吧。”
心腹小心翼翼的道:“長史,今日不加班麼?”
金良圖露出煩躁:“莪等如此勤懇,一片赤誠,又有何用?到了時辰,換了班後,直接走!”
話雖這麼說,但當他帶着三兩心腹,真的與正午準時下班的各部官員,一同離開皇城時,回頭望向這個整日奮戰的地方,心頭也是空落落的。
收拾了心情,金良圖走在洛陽街頭,看着由於太子和百官到來,比往日更加繁華的景象,眼中又露出深深的迷醉。
在洛陽生活哪怕一天,就絕不可能再願意回去新羅!
按照骨品,他也曾是五頭品,在貴族裏居於中上,但與大唐的生活根本沒法比。
“我是大唐人,我要在大唐功成名就,爭得屬於自己的位置!”
金良圖騎在馬上,默默爲自己鼓勁,突然看到一個熟人匆匆而過,開口喚道:“樸醫師。”
金良圖詢問:“你不是三光府上的醫師,怎的出來了?什麼事情要你親自去置辦啊?”
樸醫師面色微變,乾笑道:“買點藥,買點藥而已。”
金良圖原本只是隨口一問,但見他神情如此緊張,眼睛頓時眯了起來:“買藥也不必樸醫師親自出門吧,藥童不能代勞嗎?莫非你家阿郎生了重病?”
金三光身體健康,樸醫師怕他去查驗,只能選了個金良圖不方便見的人:“倒不是阿郎,而是夫人……”
此言一出,金良圖臉色頓時沉下,厲聲呵斥:“胡言亂語,若是金三光的夫人生了病,需要你親自出門買藥嗎?”
新羅女性地位卑微,看病很少有醫生願意,由於需求太大,後來發展出醫女,漸漸的又變爲醫妓,一方面爲女性貴族看病,一方面爲男性貴族全方位的治療。
金三光的夫人如果生病了,樸醫師是不會去看的,而是要讓婢女傳話問診,開出的藥方也是婢女去抓了熬製,根本不會用心,也不可能親自去接上抓藥。
樸醫師意識到自己說了個很蠢的謊言,還要再辯解,金良圖已經大手一揮:“把他抓起來,給我好好審問!”
半個時辰後,心腹快步來到金良圖身邊,耳語了一番。
金良圖先是怔住,反覆確定後,嘴脣顫抖起來,一滴淚水甚至緩緩從眼角滑落:“我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終於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