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第三百九十七章 武后:自古以來政治鬥爭都要壓抑人性……但我實在忍不住啊!
    雖說要去向武后稟報,但李弘還是先召集了裴行儉、安元壽、黑齒常之等不久前凱旋的將領,商討薛仁貴提出的誘敵之策。

    畢竟勃倫贊刃和武攸寧在逃,到底是抓是縱,拖延不得,必須立刻決定。

    根據衆將所言,此前確實試探過向吐蕃境內出兵,唐軍做出試探後,發現吐蕃軍隊雖疲不亂,再加上那時關內災情還處於嚴重階段,擔心後方糧草供應不濟,退回了吐谷渾王城。

    而吐蕃眼見唐軍後撤,立刻派出悍卒出來劫掠,再被唐軍擊退,雙方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發現都佔不到便宜,才相安無事下來。

    裴行儉是儒將,正面勇武不及薛仁貴,但更擅於廟堂之算,他本身也是內衛閣領,早早就派出了諜報,再以重金收買部酋首領,綜合各方所得道:

    “欽陵在吐蕃軍中依舊有着諸多支持,手握數萬精兵,牢牢控制着軍權,只是如今不得後勤補給,難以遠行出戰,我們若是主動入境,恐怕正中其下懷。”

    安元壽也分析道:“噶爾家族終究控制了吐蕃政權有二十多年,自下到上,根深蒂固,如果吐蕃贊普的王妃,真如孫波茹本所言,與之私下聯合,那這個家族恐怕會再度掌權。”

    李弘頷首:“這也是有我們大唐天軍壓境,讓他們不得不各自做出退讓,否則國之將亡,爭權奪利也失去了意義。”

    裴行儉道:“陛下聖明,臣以爲薛將軍此計利大於弊,完全可以一試!”

    但他頓了頓,發出了類似的擔憂:“只是勃倫贊刃挾持武氏子,太后那邊……”

    李弘向來有擔當,這次更是期待滿滿:“引蛇出洞之策,就交予你們施爲,太后那自有朕去解釋。”

    ……

    長生院。

    李弘步履輕快地走了進去,覺得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問安也有勁了。

    不過他入了殿內,卻發現自己的母親並沒有坐在御幄中,反倒是站在一塊屏風前,打量着上面一塊塊木牌,木牌上滿是整齊的字跡。

    武后此時已經梳妝完畢,高髻釵鈿,宮裙莊重,氣場全開:“陛下,你來看!”

    李弘走了上前去,看着那木牌上的字跡,面容鄭重起來:“這是天下各州刺史?”

    武后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此處僅僅是江淮各州刺史,你別看數目衆多,是因爲還有他們任命的縣令,我無法全部記住,只能記下大概。”

    李弘看着那數百塊大大小小的木牌,倒吸一口氣:“這還僅僅是江淮之地?”

    武后悠然道:“此法是太宗所用,也是我當年服侍太宗時,所見所學。”

    李弘有些尷尬。

    武后不以爲意,回憶道:“太宗爲了治理天下,就是這般用木牌懸於屏風之上,時常記憶,每每招刺史入京,才能做到了然於胸,若刺史無力治理一州,可及時撤換,不讓庸碌之輩身居高位,荼毒百姓。”

    從某種意義上,武后是李世民和李治兩人教出來的,前一個耳濡目染,後一個耳提面命,她本身又是天賦過人,纔有瞭如今的成就。

    李弘頓時露出欽佩:“前隋煬帝棄德窮兵,濫用民力,拒納忠言,終至國滅身死,生靈塗炭,是太宗悲憫蒼生,虛心納諫,勵精圖治,朕自小跟隨大儒受教,莫不以太宗爲榜樣,教導治國爲民之道,朕今居貞觀殿,若能有太宗幾分貞觀建樹,於願足矣!”

    武后道:“陛下不必妄自菲薄,前隋留下的創傷太大,太宗的貞觀之治,也只是讓國力逐漸恢復,今有兩朝積累,大唐盛世可期,一切都要繫於陛下之身。”

    李弘微微點頭,他的起點比起祖父要強太多,內心深處自然希望能締造盛世,超越前人功績,目光又下意識地落在木牌上。

    武后畫好藍圖,也開始具體講述:“自貞觀元年來,太宗分天下爲十道,貞觀十四年,共設三百六十州,下轄一千五百五十七縣,所謂江淮之地,正是江南道與淮南道之稱,有八十六州,兩百九十一縣。”

    “我們先從江南道來看。”

    “褚弘度,常州刺史,字無量,杭州鹽官褚氏子,少勵志好學,以詞學稱,弱冠以制科登第,釋褐蒲州司法參軍,顯慶二年,得祕書少監上官儀賞識,拜監察御史,麟德元年,又有中書侍郎李安期舉薦,遷中書舍人……”

    “此人我見過兩面,心計滿腹,奸懷深刻,極擅僞裝,麾下各縣縣令多爲其提拔,聯合當地望族,常州一地早爲其所制……”

    之前武后是言語惑人,此時就全都是乾貨,不緊不慢,娓娓道來。

    李弘見她把江淮各州刺史的家世來歷、性格優劣、官場人脈,種種情況如數家珍,都聽呆了。

    他登基後也十分勤政,平日裏爲了掌控地方局勢,也讓吏部整理出任職案錄,對各州的官職任命加以瞭解,現在才知道,那根本是流於表象,深層次的情況根本不是通過吏部可以知曉的。

    武后也沒有全部說,講了十幾個典型的,要麼是將麾下治理得水潑不進,要麼是碌碌無爲,坐視各縣被淫祭所亂的,然後問道:“如今狄懷英爲江南巡撫使,所經潤、常、蘇、湖、杭諸州,陛下可知其中的刺史有多少人與來恆有關,其中又有多少縣令是他此前巡視江南時提拔上來?”

    李弘正色:“願聞其詳。”

    武后並不直接說,開始摘牌子,一塊塊牌子摘下來,遞到李弘手中。

    李弘接過,第一個就是潤州刺史來楷,字敬業,南陽新野人,來恆族弟……

    還沒來得及看完,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又遞了過來。

    不多時,他就抱着一摞木牌,面現怒容:“安敢如此!”

    武后道:“來恆此人出身江都,其兄來濟,在貞觀時期就入朝爲官,待到先帝登基後成爲宰相,族中勢力不小,若非此人不擅於團結各地望族,在江南之勢早就不可遏止。”

    “此次狄懷英安撫江南,已經大大觸怒了來恆,爲了挽回顏面,也爲了此前他提拔上來的官吏可享其位,兩者必然有所爭鬥。”

    “陛下若是坐視,恐怕狄懷英這一番心血要付之於流水,江南之地也會重回混亂。”

    之前武后以一朝天子一朝臣勸誡,李弘並不同意,但此時懷中沉甸甸地抱着對方的親信,他實在接受不了:“朕詳查之後,定會決斷。”

    如果確定了武后所言不假,來恆哪怕是先帝所定的輔政大臣,也留不得了。

    他再看向屏風,眼神中不自覺地有些熱切:“娘娘辛勞了,這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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