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朴正恩的身份
    “六郎,那個朴正恩的家人帶回了麼?”

    就在智堅一聲吆喝,練武場上的武僧呼啦一下跟着離去的同時,郭元振來到了辦公的屋舍內,發現李彥已經從碼頭回來,正在低頭查看着案卷,眉頭微微擰起,不禁詢問道。

    李彥點點頭:“中途出了些波折,不過已經帶過來了,此番收穫不小……你那邊呢?那位聖慶寺的方丈不願意是麼?”

    郭元振哼了聲:“敬酒不喫喫罰酒,這些新羅僧人還以爲是從前呼風喚雨的時期呢,該好好整治一番了!”

    李彥瞭然:“不到萬不得已,僧人是肯定不會願意交稅的,那不僅僅關乎錢財,由此衍生出的一系列特權都將消失。”

    郭元振冷笑:“現在少林僧人出動,有他們好受的!這新羅之地,子民貧苦,國家也不富裕,唯獨這些貴族和僧侶個個家財萬貫,也該割一割肉了!”

    李彥頷首:“新羅舊的貴族關係到此地穩定,先將他們帶入洛陽再說,佛門整治之後,都督府很快會發現‘香水錢’給財政帶來的好處……”

    香火錢都知道,信徒給寺院納捐的錢財,香水錢則比較陌生。

    其實歷史上的高宗時期,就有文獻提及僧侶納稅,因爲高宗一朝後期的財政情況非常差,還真打過僧侶的主意,可惜沒有真正落實,等到了武周時期,大興佛教,讓佛門納稅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等到了安史之亂時期,郭子儀軍費不夠,向各府僧侶徵收稅錢,用來貼補軍需,始稱香水錢。

    那是臨時的,並沒有成爲固定模式,等到安史之亂後,中央權力大喪,各地節度使爲了軍費,任意用名目攤派,雜稅林立,苦於賦斂的老百姓起義反抗,眼看這樣下去要徹底完蛋,唐德宗時期的兩稅法應運而生。

    這法子後世被稱爲中國賦稅改革的分水嶺,利與弊都很大,可以說道的地方太多了,單看與佛門寺院相關的情況,每逢地區稅收總額達不到標時,地方官吏迫於政績壓力,就把納稅壓力轉移到經濟實力極強的寺院,從僧人身上收稅。

    朝廷得了利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方州縣見了更來勁,給寺院的攤派私徵屢見不鮮,僧侶被迫交稅,香水錢才成慣例,不過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畢竟兩稅法都僅僅持續了三十年不到。

    由此看出,真正到了危急關頭,佛門這塊肥肉肯定是該割就割,別跟我談什麼佛祖,只想搞錢,後來乾脆發展爲滅佛……

    在佛門雖爲危害,卻難以滅掉的情況下,李彥選擇推進對佛門的稅收,避免後面那種興盛到瘋狂的局面。

    至於能壓到什麼程度,就要看接下來能搞上來多少錢了。

    聊完這個話題,郭元振想到那個連累了整個新羅亡國的男人:“六郎,你剛剛說那個朴正恩的家人帶來了,還有所收穫是怎麼回事,他到底聽命於誰啊?”

    李彥將手中的案卷遞過去:“最初見到時,我還是有些意外的,但仔細想想又在情理之中,你看看吧。”

    郭元振接過,第一眼就發現很眼熟,因爲那是內衛人員的案錄格式,只是黃紙極爲陳舊,墨跡也很淡,可以看到有重新描寫的痕跡,似乎又不敢過於加重,只是淺淺描了一遍。

    而他細細一看,不由變了臉色:“前隋時期,內衛機宜使楊文會,化名樸燦英?”

    李彥道:“這位正是朴正恩的父親,也是去倭國的船遲遲未歸的原因,垂垂老朽的人,不僅能保持警覺,還有一定的活動能力,險些在內衛的抓捕下逃脫,後來在他的祕密據點內,發現了這些。”

    郭元振不敢置信:“朴正恩的父親是內衛?還是前隋時期潛入新羅的人員?”

    李彥道:“其實不難解釋,前隋煬帝三徵高麗,第一次下達昏聵的命令,屢屢給高麗守軍機會,最終延誤戰機,導致慘敗,第二次因國內楊玄感造反,被迫而返,第三次則是雙方兩敗俱傷,高麗民衆也因連年作戰,困弊不堪,高麗王遣使求和,讓最好面子的隋煬帝有個臺階下,返回國內。”

    “這個過程中,內衛其實收集了許多高麗的情報,這楊文會更是奉命早早潛入,只是隋煬帝剛愎自用,不聽勸告,內衛心血付之於東流。”

    “等到了第二次征伐失敗後,楊文會乾脆去了新羅,後來由於三徵慘敗,國內烽煙四起,內衛一直沒有將他召回,不過他一直想方設法傳遞迴情報,後來也被封爲機宜使。”

    郭元振恍然,再看向記錄:“原來如此,不過此人當真厲害,新羅雖然以金氏掌權,但樸氏終究也是貴族,他居然能以新羅人的身份生活下來,並且瞞過周圍的其他人。”

    李彥道:“此人精通易容之法,會三國語言,眼睛又小,正好那位真正的樸容貌相似,而那一支樸氏人丁稀薄,後來又紛紛去世,等到了他娶妻生子時,血脈近親已經沒有了。”

    郭元振猜測:“不會是此人毒害的吧?”

    李彥道:“這就不知了,不過從記錄來看,這楊文會確實擅於毒藥,醫毒不分家,朴正恩的醫術應該就是跟他學習的,對外謊稱是來唐後學習。”

    郭元振趕忙問道:“這人交代了麼?朴正恩去大唐,是他派過去的麼?”

    李彥搖頭:“帶回來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楊文會年紀本來就大,經過激烈的追逃,抓住時就奄奄一息,臨死前還想將這些材料焚燬,幸好提前一步制止……”

    他悠悠一嘆:“無論如何,楊文會也是我中原人,更是爲國效命的內衛,不該死於倭國,我已命人將他安葬。”

    郭元振皺起眉頭:“可如此一來,朴正恩的線索不是又斷了?”

    李彥道:“恰恰相反,我原本想不通一個新羅出身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嶺南,涉及到長孫氏全族慘死的大案中,但如果這個人通過父輩的關係,與內衛取得聯繫,反倒是能夠解釋了。”

    “當年內衛裁撤時,有一股力量就要置長孫氏於死地,這是從‘佐命’那裏獲得的情報,但此人終究沒有查到,到底是誰在嶺南毒害長孫氏全族,現在終於明白,源頭居然居住在倭國。”

    “‘佐命’麾下勢力不小,更是與吐蕃、突厥與新羅都有聯繫,但她再怎麼查,也不可能派人東渡海島,去倭國找人,自然不會想到有這層關聯……”

    郭元振感到一股寒意:“如此說來,當年對長孫氏趕盡殺絕,是內衛某位高層指使,正好發現朴正恩表面上是新羅人,實際上與內衛有着千絲萬縷關係,又難以追查來歷,便讓他僞裝成遊方醫士,加以毒害?”

    李彥微微點頭:“現在還難以確定,不過追查到這裏,確實串聯起了一條較爲清晰的脈絡,至少動機是有了,如果抓到朴正恩,當年的事情也基本水落石出。”

    郭元振臉色沉重:“就怕這朴正恩已經被殺人滅口,他當年或許抱着一顆迴歸中原之心,與內衛取得聯繫,卻被賊人利用,用來謀害長孫氏千人性命,這麼大的事情,事後指使者肯定也不會留下活口,朴正恩如果死了,我們的線索也就徹底斷了……”

    李彥道:“你還記得你去嶺南查案時,當地都說那場血案是爲了吳國公報仇麼?”

    郭元振點頭:“六郎當時的分析是,兇手不願意這起案子被人關注,案發中卻又有吳王鬼魂復仇的細節,作案時高調,案發後低調,有些自相矛盾。”

    李彥道:“如果朴正恩是行兇者,你覺得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郭元振沉思片刻,眼睛亮起:“我明白六郎的意思了,他是出於義憤?”

    “英國公府的僕從證明,那個朴正恩行醫崇佛,本該是良善之輩,卻犯下如此血案,如果他不是本性爲惡,是不是代表着他認爲前趙國公故意冤殺了吳國公,所以殺死前趙國公全族,是一種因果報應?吳國公鬼魂回來復仇的細節是他自己添加的。”

    “而那個幕後指使者只是想要長孫氏滅族,並不希望將事情鬧大,更不願意讓朝廷關心到這場遠在嶺南的案子,所以事後極力遮掩案件細節,還火燒了都官司的案錄,毀滅證據。”

    李彥笑道:“元振果然聰慧,我就是這般分析的,不過我有一點看法與你不同,我覺得不是出於義憤。”

    郭元振奇道:“那還能是什麼?”

    李彥道:“這就要看楊文會到底是什麼身份了,我剛剛用已經讓忠敬去調取資料,驗證猜測……來了!”

    話音落下沒多久,安忠敬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六郎,這是安東都護府調過來的案錄。”

    李彥接過看了幾眼,點了點頭,遞了過來:“果然如此!”

    郭元振接過一看,瞳孔猛然收縮:“楊集,字文會,前隋宗室楊爽之子,襲爵衛王,前隋煬帝時被貶爲平民,流放遠地,下落不明……如果這個楊文會不是同名巧合,真的是隋煬帝的侄子,那麼他的兒子朴正恩不正是……”

    李彥道:“不錯,朴正恩是楊文會之子,楊爽的孫子,吳國公是楊妃之子,楊廣的外孫,楊廣和楊爽是嫡親兄弟,從血脈關係來看,這兩個人也是很近的表兄弟了。”

    “普通人或許不想與前朝皇族扯上關係,但對於一個從新羅迴歸,急於認祖歸宗的人來說,這份認可是很重要的,偏偏他在金仁問身邊當侍衛時,親眼見到吳王受冤而亡。”

    “所以那個幕後的指使者,才能利用他爲吳國公報仇,最終以鬼魂說殺長孫氏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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