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第五百八十章 太后:我大宋果然人才濟濟,缺了誰都無妨!
    宮內終於來人了。

    內客省使郭開,帶着一班小內侍,並不情願地來到了案發現場。

    尤其是爲首的郭開。

    作爲一直服侍向太后的老人,向太后當小透明的時候,郭開自然是小小透明,好不容易向太后不是透明瞭,郭開發現自己還是小小透明。

    這些日子跟朝臣的接觸中,根本沒有臣子理會他這位內客省使,一方面是因爲士大夫眼中,閹人的地位就該卑微到塵土裏,另一方面也與太后確實沒有放權有關。

    郭開心裏是有些鬱郁的,內侍是最接近權力中央的一羣人,耳濡目染間都能聽到朝政大事,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權者上下嘴脣一碰,就能決定千千萬萬之人的命運,感覺實在太美妙了,身體殘缺後本就缺失了自尊心的他們,當然更加渴望擁有這種權力。

    只可惜現在別說擁有了,連邊都摸不到,最得意的反倒是跟在公孫昭後面查封行會酒樓,緝拿要員高官的時候,最失落的時候,就是這種內侍被屠戮的案子,反倒要他們出面了。

    令他感到慶幸的是,磨磨蹭蹭的進入宅院內,除了鼻尖縈繞着一股臭味外,倒是沒有見到血淋淋的屍體。

    來來往往的府衙人員,將一份份書冊整理出來,再分門別類,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正站在面前,一邊有條不紊地指揮,一邊翻閱着這些書冊。

    郭開一奇:“這位是?”

    迎着他進來的開封府衙推官介紹道:“這位是林沖林二郎,助公孫判官良多,亦擅斷案,爲人更是淡泊名利,範直閣有意舉薦他爲巡判,林公子辭而不受。”

    郭開一聽無官無職就不在乎了,但也知道這種對官位推辭不受的人,很得人敬仰,臉上故意露出動容,嘴裏又開始說起好聽的話:“在下內客省使郭開,久仰林公子聲名,林公子真乃義士也!”

    李彥道:“郭內官客氣了,聊盡心意而已,這是目前整理出來的一些我認爲有價值的證物,內官可要過目?”

    郭開點頭:“當然當然,奴等奉太后之命前來,正是關注此案……”

    他伸手接過,隨意翻看起來。

    正如很少有人能耐下心來看案卷,從郭開翻看的速度上,也能看出他完全是應付了事,裝模作樣的大概掃了遍,就開口問道:“不知現在案情進展如何?”

    李彥道:“從目前搜查到的證物來看,死者是宮中的內侍無疑,數目在百人左右,兇手殺戮果決,不圖錢財,動機是仇殺的可能性極大。”

    郭開臉色變了:“百名內侍?爲何有如此多的內侍聚集在此地?”

    李彥看着他。

    郭開明白了,這話確實不該問對方,而是要問自己這類宮內之人,念頭轉動,心頭猛然一跳:“是童貫那廝的人手麼?”

    內侍大規模居住在宮外,不是沒有先例,神宗朝得勢的李憲,就曾經在宮外養過一批乾兒子,被御史發現彈劾,神宗也只是略加小懲,並未大加責罰。

    因爲相比起其他朝代,大宋皇宮的規模是很小的,宮殿格局仿造的又是唐朝洛陽的紫微宮,宮內的住宿環境其實不太好,尤其是下層的內侍和宮婢,也得擠在小間內,李憲在宮外用自己的錢財養些乾兒子,還是幫宮中騰地方了。

    而李憲八年前死了,若說敢接着幹這種事情的,莫過於其傳人,內侍省都知童貫了。

    太監之間的爭鬥往往更加激烈,郭開與童貫之間的關係並不好,郭開羨慕妒忌童貫有個好師父,留下了班底,在宮內儼然成一方勢力,童貫以前羨慕妒忌郭開是太后身邊的近臣,近水樓臺先得月,後來發現太后不願讓宦官掌權,也就不嫉妒了,對於郭開也不再放在心上。

    郭開是極爲敏感的,察覺到了童貫隱隱的輕視,心中自是生出恨意,此時發現死的是童貫手下,頓時大感暢然,冷笑道:“有些內官不遵律法,肆意妄爲,得了報應,也是應當啊!”

    李彥道:“看來郭內官已經知道這羣內侍的身份,宮內的事情我不便過問,只是關於仇殺動機,郭內官可有線索提供?”

    換成公孫昭肯定就要刨根問底了,這位卻是好打交道的多,郭開露出笑容,但又不好說童貫有什麼仇人,否則傳入宮內,他的日子也要難過了,唯有道:“奴久居宮內,安分守己,倒也不知這些內侍得罪了誰……”

    李彥微微點頭:“這也難怪,不過全宅上下無一活口,結下仇怨的動機,應不是小事。”

    郭開眉頭一動:“近百人被殺,此等大案,與兩位郡王遇害時相仿,是否與那謀害郡王的無憂洞賊首有關?”

    李彥道:“目前還不能妄加揣測,但從現場的種種細節來看,有道法咒術的痕跡,無憂洞賊首乃左道之士,確實有行兇的可能。”

    郭開根本不覺得是可能,已然篤定無疑:“那就錯不了,沒想到這賊子在謀害了兩位郡王后,還敢這般肆無忌憚的行兇!只是怪了……他爲什麼要殺這些內侍呢?”

    李彥道:“如今線索太少,這些內侍留下的文書又較多,我們還要仔細搜尋,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郭開看着那些文書,再想着自己帶來的心腹都是識字的,突然道:“奴等也想盡些心力,可否一起看看這些文書?”

    李彥道:“是不是太麻煩了?”

    郭開想到童貫那走起路來都雄赳赳氣昂昂的囂張模樣,心中恨意沸騰,臉上堆起笑容:“不麻煩不麻煩,都是爲了太后敬忠,爲了將賊人抓捕歸案嘛!”

    說着他給左右使了個眼色,帶來的內侍立刻上前,郭開自己也取出文書翻看,這回可比起之前仔細多了。

    看了大約半個時辰,正感到眼睛有些痠疼,開始不耐煩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心腹的輕聲呼喚:“省使!看這份材料!”

    郭開接過,只是看了個開頭,臉色立變。

    “永陽郡王向宗回有十罪。”

    “第一罪,生性好殺,鞭撻奴婢,家裏的僕婢犯點小錯就被行刑,死後埋進州橋宅內的地下,多達三百餘人,其中可以確定的僕婢,家居……”

    “第二罪,縱容豪奴,侵佔田地,逼死……”

    他服侍了太后這麼多年,自然清楚,太后的兩位兄弟固然純良,但有時候還是會犯一些小錯誤的,這上面所言,並非無的放矢。

    可問題是,這些小錯誤爲什麼會被收集到一起?

    這座宅子是童貫培養勢力的地方,裏面收集了這麼多郡王罪證……兩位郡王是被無憂洞賊首所害……童貫心腹又被無憂洞賊首所殺……

    嘶!

    難道說!

    內侍別的不行,在這些陰謀詭計上特別有天賦,根據種種細節竄連,幕後真兇的輪廓已經越來越清晰,郭開的心砰砰狂跳,側了側身子,眼角餘光觀察了一下四周的人,不動聲色地將這份罪狀藏入懷中。

    眼見依舊沒有人發現,他立刻起身,都沒有打招呼,就帶着左右心腹匆匆離去。

    直到出了宅門,才鬆了口氣,再將罪狀取出,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位在宮內風光還不如童貫的內客省使,聲音頓時興奮得尖利起來:“回宮!速速回宮!”

    ……

    宮城內。

    郭開快步行走,興奮勁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閃爍的目光,思索着接下來該怎麼做。

    如果按照忠心使然,他應該馬上稟告太后,將罪證呈上,揭穿童貫的面目,讓這位主子知道,她的兩位至親身亡,居然與宮內這位都知脫不了干係。

    但關鍵是,這麼做,郭開自己又能得到什麼?

    或許是太后的幾句嘉獎,或許是一些財物賞賜,但似乎也不會太多了。

    而壞處呢?

    那可真不小,且不說童貫得李憲遺留,在內侍中勢力龐大,難以連根拔起,他這麼一舉報,得罪的定是大半宦官,單就這件事的性質極爲惡劣,那些本就厭惡閹人的士大夫,可不管這是童貫的陰謀,還有宦官並沒有做壞事,一棒子打下來,認定的是他們整個羣體!

    所以冷靜下來後,郭開又變得遲疑起來,甚至隱隱萌生出另外一個念頭。

    畢竟童貫也不想太后知道他的祕密吧?

    有了這份罪證,童貫的生死,可就捏在他的手中了!

    但真要這麼做,豈不是矇蔽太后,有悖忠心?

    正天人交戰着,福寧宮已經到了,郭開走了進去,就見向太后正坐在案桌前,翻閱今日羣臣的奏章,精神還算不錯。

    眼見郭開回來,向太后擡起頭看了看他:“那案子是怎麼回事?近來京中怎的又如此多的兇狂之徒?”

    郭開收斂雜念,將案情大致敘述了一遍,然後報喜不報憂:“開封府衙請了一位林沖作爲顧問,此人斷案之能不下於公孫判官,案情進展順利,想來距離緝拿賊人已是不遠了。”

    向太后聽了大爲滿意:“無官無職,都能有這般才幹,可見我大宋良才輩出,缺了誰都無妨,公孫昭還需磨礪,讓他再多多休息吧!”

    郭開聞言先是一怔,沒想到太后居然是這麼想的,然後心頭冷下,眼神裏不再遲疑,伏倒在地,口中高頌:“太后聖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