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丁潤丁閻羅 高俅高青天
    吳府。

    吳居厚認真檢查完了十一個兒子的學業,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豫之色。

    他的夫人親自端起香茶,來到邊上,對着自己寵愛的嫡子使了個眼神,然後才道:“相公,又有什麼事讓你煩心了?”

    吳居厚沉下臉,但也不會當着衆子的面當衆訓斥,而是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對於這位一向酷厲的父親,吳氏子本來就是透出由衷的畏懼,此時紛紛如蒙大赦地應道:“是!”

    眼見兒子們都退下,吳居厚纔看向夫人,厲聲道:“你再敢護着他們,不好好苦心學業,整日去那煙花柳巷之地,休怪我翻臉!”

    夫人叫冤道:“相公這話,妾身可擔不起,妾身哪日不是盡心叮囑,又豈會耽誤他們的學業?”

    吳居厚也知道這麼呵斥有些遷怒,但看着自己的兒子半點沒有遺傳到自己的聰慧,就氣不打一處來:“我等官宦之家,富貴容易,敗落也容易,民間有俗語‘千年田換八百主’,說的便是現在的世情,若考不上進士,家世衰弱得當真是極快的!”

    夫人蹙眉:“難道這些孩兒就沒有一個有進士之資麼?”

    吳居厚搖頭:“我不想騙自己,他們這般學問中舉都已勉強,若不是在太學讀書,怕是都入不了省試……”

    這其實也意味着自己故去後,族內必定衰敗,他嘆了口氣:“真正能長久富貴的,反倒是穩守家鄉的地方豪強,方可長保家族的平安啊!”

    夫人恍然:“怪不得相公在家鄉興學置田!”

    吳居厚苦笑一聲:“相公……這個稱呼老夫怕是當不起了!”

    夫人神情頓時劇變:“此話怎講?相公都已權知開封府衙,這可不是宰相的預備麼?等到章相公去了,朝堂上還有幾位能阻你?”

    “章相公……”

    想到那個比起自己還要咄咄逼人的老者,吳居厚嘆了口氣:“韓忠彥是庸碌之人,曾布和蔡卞又私心太重,實務不及我,官家要做什麼,都是要錢的,這也是我的最大依仗,只是沒想到會出劉延慶一事!”

    夫人又驚又怒:“那劉延慶一事就如此嚴重?”

    吳居厚道:“劉延慶被抓緊皇城司後,幾個兒子就四散奔走,將我們這些人統統求到了……嘿,別看是武人之子,倒是有幾分狠勁,擺明着我們若是不伸手搭救,就要將之前的事情統統抖出去呢!”

    想到劉光國、劉光世幾個毛頭小子硬衝進來的場面,吳居厚雖然記恨在心,但再對比自己的兒子,又有種說不出的傷感,別看自己身居高位,自己家以後恐怕還真的不如那劉家。

    士大夫的地位比起武人高出太多,但對於家族延續而言,還真是劉延慶那類的將門世家更好傳承。

    說得難聽些,考進士是需要天賦的,競爭又異常的激烈,而武將每代只要出幾個敢拼命的,去前線一犧牲,就能得到朝廷封賞,保一族富貴,難度自然大不一樣。

    想到這裏,他露出濃濃的悔意:“是我小覷了那丁潤,此人江湖氣十足,本以爲只是個粗蠻武夫,隨意拿捏,沒想到居然能勾結倖臣高俅,利用明尊教一事大做文章!現在若是不能速速救出劉延慶,此事鬧了起來,別人或許無妨,趙挺之是不會放過我的……”

    在宋朝,貪污從來不會令官員真正倒臺,但貪污可以作爲政斗的工具,讓對手借題發揮,趙挺之本來就與吳居厚競爭宰相之位,又是御史中丞,碰到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錯過?

    吳居厚正預見到了這點,纔會覺得自己怕是沒有機會,被人正式稱一句相公了。

    夫人急得淚眼漣漣,正想着一個個法子呢,敲門聲響起,管家匆匆入內,對吳居厚耳語了起來。

    吳居厚凝神細聽,臉上的笑容逐漸綻放開來:“速速再去探明,皇城司到底損失了多少人,一旦確定,老夫明早就入宮面聖!”

    管家領命去辦,眼見夫郎從剛剛的頹喪,到了如今的喜上眉梢,夫人也趕忙問道:“是有轉機了麼?”

    吳居厚撫須道:“不錯,丁潤和高俅設下陷阱,引明尊教賊子入伏,卻被襲擊,皇城司損失慘重,正是天助我也!這等武人逞威搏命,合該落得這般下場啊!”

    夫人卻沒聽明白:“可這件事與劉延慶有何關係呢?”

    吳居厚覺得峯迴路轉,心情美好地解釋道:“朝堂上的事情,向來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百官都不希望皇城司掌權,原本那高俅借明尊教發難,正如昔日那公孫昭剿滅無憂洞一般,都是抓住大義,難以質疑,現在他一受挫,自然可以攻訐,讓官家打消任用皇城司的主意了。”

    夫人這才明白:“所以壓制皇城司,是大勢所向,趙挺之也不敢在這件事上爲難相公?”

    吳居厚笑道:“娘子聰慧,這次當真是多虧了那些邪教賊子,亡羊補牢,爲時未晚,我要速速救出劉延慶,再將丁潤徹底拿下,不給這賊子繼續反撲的機會!”

    見到吳居厚開始寫奏章,夫人趕緊去吩咐婢女準備香茶,端到了旁邊,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琴瑟和諧。

    ……

    第二日早。

    一襲紫袍的吳居厚,走出了自己的府邸,精神十足地翻身上馬:“入宮!去養心殿!”

    延福宮還未正式修建完畢,如今的官家,就居住在那座宮殿裏,近來真正執政後,不少政務也是在裏面處理的,以吳居厚的官階和地位,是能夠請求覲見的。

    實際上,對於那位年滿十九歲的官家,吳居厚是很不喜歡的,覺得相比其父神宗,實在差了太多,尤其是之間弒母風波,簡直不知所謂。

    這等事件無論是真是假,只要出現了,野史裏留上一筆,都是驚天醜聞,整個朝廷都顏面無存,說實話若不是爲了朝野安定,真該有臣子行伊霍之事,扶持新君上位。

    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士大夫又很滿意這樣的官家,因爲處於這種醜聞風波中的皇權,顯然極不穩固,必須依仗士大夫集團。

    雖然實質上趙宋皇族早就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但天子乾綱獨斷的權力越小,他們的權力勢必越大,尤其是宰執之位。

    吳居厚眼中露出火熱之色,摸了摸袖中的奏章,準備此次機會,帶頭將皇城司斬落馬下,得到這筆衝擊宰相之位最有力的政治資本。

    然而他剛剛抵達御街,就發現百姓振奮起來,朝着一個方向涌去:“去看賊子!縱火的邪教賊子被抓住了!!”

    吳居厚身軀一晃,面孔猛然發白,趕緊吩咐僕從:“快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僕從去了後,倒是很快返回:“稟告阿郎,開封府衙抓到明尊教的賊子了!”

    吳居厚勃然大怒:“老夫權知開封府,老夫怎的不知府衙抓到賊人了?再去探,到底是什麼事?”

    僕從噤若寒蟬的再去探明,但很快吳居厚就不需要自欺欺人了,因爲丁潤和高俅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跟着七八輛囚車。

    這些犯人都是單獨關押,並且用圓盾保護得好好的,再一路遊街,顯然他們是千萬不能被百姓砸死的,必須嚴密保護。

    而此次百姓更關心的,是官府前所未有的緝捕效率,讓他們感到一切都回來了:“丁判官威武!丁判官威武啊!”

    “據說丁判官就是公孫判官的師兄呢……”

    “怪不得,怪不得,我們有福了,終於又有閻羅爲我們做主了!”

    “丁閻羅——丁閻羅——!”

    甚至不少人,對皇城司的印象都改觀了。

    皇城司當年也是欺男霸女,在百姓中口碑極差,但後來就沒落了,如今以英雄般的方式迴歸,更有種浪子回頭般的珍貴感,以致於不知道是誰帶頭,後面的居然齊齊喊道:

    “高青天——高青天——!”

    當震天的歡呼聲從街頭巷尾傳來,吳氏僕從發現吳居厚那原本筆直的背脊,猛地彎了下去,搖搖欲墜到險些掉下馬來,而高俅的臉上笑得褶子都快打在一起了:“哎呦喲喲,不敢當!不敢當吶!”

    丁潤也在高頭大馬上對着兩側的百姓連連抱拳,他更高興的是自己這個判官位置終於保住:“哈哈!大家過獎了!過獎了!”

    在百姓依依不捨的歡送下,兩人在承德門前分別,高俅帶着要犯去宮內向趙佶報喜,丁潤則哼着小曲,一路到了開封府衙。

    在捕快們歡迎的簇擁下,他美滋滋地下了馬,無意中掃了眼門邊的通緝告示,笑容瞬間凝固。

    丁潤剛剛就覺得,被百姓簇擁歡迎的一幕特別熟悉……

    現在可算想起來了,掃滅無憂洞的時候,他站在人羣裏面,就是看到公孫昭坐在高頭大馬上,這般接受百姓恭賀愛戴的。

    沒過多久,小師弟就上通緝榜了。

    “或許留給我這位判官的時間,也不多了……”

    丁潤嘖了嘖嘴,招來幾名心腹捕快,和顏悅色地道:“去幫本官查一查,吳龍圖的家人……對,本官不久後要送他們一份大禮,緩和緩和關係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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