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第六百四十六章 小廚娘師師
    北樓。

    相比起西樓可借景於大內,北樓則是憑眺艮嶽,將州橋夜市與汴河遊女俯瞰腳下,窗外的夜風徐徐吹入,揉進香氣裏,與院廳內的飲酒作樂之聲交互,轉了一圈後飄出,連帶着風中都透出一股歡愉的味道。

    吳居厚的次子吳世蕃、第五子吳世霞和第九子吳世安,就都在觥籌交錯,笑容滿面。

    身爲開封知府之子,他們的地位顯然不低,統統位列前排,但坐在正中的,卻是一位衣着華貴的郎君,看上去年紀已經不小,但麪皮粉白,雙脣豔紅,扮得卻像是剛剛弱冠的郎君,此時左擁右抱,正與兩位紅牌娘子放肆調笑。

    席上最年輕的吳世安目光移了過去,想到這位幾輩子都花不完的家財,不禁露出一絲羨慕之色:“少東家的日子真是快活難言啊!”

    那位少東家視線移了過來:“九郎這話我可當不起,我這區區商賈之子,哪裏比得上你這位衙內啊?”

    吳世安喝的是眉壽酒,入口濃烈,後勁十足,已是喝得半醉,不禁道:“少東家可別不信,我當真羨慕你,若能有你這般財富,哪裏還會苦兮兮地整日讀書,每次被父親大人察驗功課時,還都要膽顫心驚……唔!”

    “九郎醉了!”

    相比起來,他的二兄吳世蕃要穩重許多,示意五弟吳世霞拉住這個幾杯黃酒下肚,就什麼話都往外說的弟弟:“我這弟弟少不知事,少當家不要往心裏去。”

    少東家搖了搖腦袋:“九郎是真性情,這些說說也沒什麼,不瞞你們,我父親當年逼着我考進士時,管的怕是比吳龍圖嚴多了,後來嘛……”

    他這話把吳世蕃都得說得心癢了,下意識地問道:“後來呢?”

    少東家稍稍沉默,將左右的紅牌妓子往懷裏一擁:“後來見我未得文曲眷顧,根本不是進士的料子,再也不管,我可不就整日在這裏廝混了麼?哈哈!”

    衆人都是鬨笑起來,然後笑着笑着險些哭出聲來。

    孃的!憑什麼他考不上進士,回去就能繼承萬貫家財?

    不過緊接着,少東家又嘆道:“可自從出了那件事後,我的日子也不舒服嘍,都怪那天殺的公孫昭,包藏禍心,唯恐我大宋太平盛世不亂,連我等良民都冤枉啊,活該落得這般下場!呸!”

    衆人想到因爲無憂洞一事被查封的厚將商會,倒是好受了不少,還出言安慰:“少當家放寬心,公孫賊子被朝廷通緝,必無好下場!”“是啊,到時候貴行的冤屈也能洗清,照樣是六大商會……”

    這些人中,有些是寬慰之眼,有些則是真心實意認爲厚將行會能東山再起,吳世蕃就是後者。

    北宋時期,商品經濟迅速發展,重農抑商的傳統受到極大衝擊,商人的社會地位相比起前唐,可以說天差地別。

    且不說民間的商人與仕宦階層聯姻、商人用錢財直接謀取官職,就看官員兼營經商,公開販買由官府專營的茶、鹽來謀取暴利,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甚至就連軍隊經商都成爲時髦,所以纔有了看賬本比看兵書還用心的劉延慶。

    講白了,商品經濟還處在萌芽階段,官商勾結卻已經極爲熟練。

    以致於早在真宗時期,宰相王旦就提出,汴京城裏的商人,家產超過十萬貫的比比皆是,超過百萬貫的也不少見,相比起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老百姓,受到層層盤剝,窮的更窮,兩極分化極爲嚴重,應該遏止這種現象。

    結果愈演愈烈,甚至商人在擁有財富的同時,開始整合政治資本,有了錢之後,還想有權,這正是六大行會誕生的直接原因。

    吳居厚本來就是靠爲朝廷斂財上位,特別知道錢財的重要性,再加上厚將行會在無憂洞一案裏,被查出了與無憂洞賊子勾結的實證,可公孫昭一被通緝,行會高層輕鬆出獄,避了一陣風頭後,又開始大搖大擺地回京,吳世蕃當然清楚,這位少當家如今大倒苦水,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不少真正的窮酸書生對一個表面落魄的富豪安慰之後,氣氛重新熱烈起來,少當家卻拿着酒杯,朝着吳世蕃這邊走了過來,低聲道:“吳二郎,關於鐵薛樓的事情,可有說法了?”

    吳世蕃搖頭:“少當家,上次我就明言拒絕過你了吧?鐵薛樓閉業,是民意難違,我父親絕不會替你們商會出面的!”

    少當家皺眉道:“我說衙內啊,民意難違這種話,你真的信麼?這老百姓一鬧,就無原則退讓,就不要大宋律法了嗎?他們懂什麼啊,現在都快把無憂洞忘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鐵薛樓是我們的招牌,這家正店是一定會重新開業的,只是時間早晚!”

    吳世蕃拱了拱手:“少當家不必多言,其他都好說,這件事情實在幫不上忙。”

    少當家瞥了瞥他:“聽說近來朝中鬧出了一場不小的風波,有個禁軍指揮使叫劉延慶的,胡亂攀咬人?”

    吳世蕃臉色變了,雙手下意識握拳。

    少當家繼續湊近,聲音壓得更低:“令尊的爲人我們一向敬仰,當年在京東就有過交際,此次劉延慶一事,對於他是不小的麻煩,如果令尊願意爲厚將行會討回清白和公道,那劉延慶的事情,我們願意出力擺平!”

    吳世蕃目光閃爍起來:“少東家這話倒是有意思,劉延慶涉及明尊邪教,現在連官家都在關注,若連這件事都能解決,那區區鐵薛樓的重新開業,還需要我父親相助麼?”

    少當家笑道:“吳龍圖不方便出手,是因爲他位高權重,有太多人盯着,貿然行動,若是被對手抓住把柄,反倒對形勢更加不利,我們就不同了,可以用的法子多的是!”

    “同樣的道理,鐵薛樓一事,我們也有許多不便,其他五家商會恨不得少一家競爭對手呢,都在背後使力,所以才需要吳龍圖這樣的貴人啊……”

    “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纔是做大事的品格啊!”

    吳世蕃動心了,這可是關係到他父親的宰相之位,他如果真能幫上忙,在十一個都考不上進士的兒子裏面,也會脫穎而出,甚至成爲下一任家主。

    不過他也不會僅憑三言兩語,就真的相信對方,眼珠轉了轉道:“要解決劉延慶一事,繞不開一個人,皇城司提點高俅!恰好我們剛剛在樊樓門口,就遇到了高俅,少當家如果真有能耐,現在高俅身上試一試如何?”

    少當家眉頭一揚:“高提點來了這裏?在哪一樓宴飲?”

    吳世蕃道:“分別之時,我們見他帶着一位客人,是往西樓去的,應該在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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