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452 經歷
    徐澗確信自己沒有被追蹤,這纔回到他和同伴的落腳點。

    他牢牢記住烏雀的交代,即刻追問死士,得知了容聖女的位置。

    可是,當他來到關押容聖女的屋門前,他卻無法邁出最後一步。

    徐澗自問:見到容聖女後,他該做什麼?

    烏雀告訴他不要手軟,是指殺死容聖女嗎?

    可是,他殺死容聖女後,又該如何救出烏雀?

    和他失去聯絡的這段時間,烏雀爲何留着容聖女的性命?

    倘若烏雀因爲他殺死容聖女而斷絕了生路,他豈能無動於衷?

    這些問題攪得他的腦子亂糟糟的,叫他理不出完整的頭緒。

    “烏雀執事離開之前,有什麼交代?”

    徐澗對跟隨在他身旁的死士問出這個問題後,立即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無謂的拖延。

    他想,烏雀肯定預料到他會猶豫不決、才叮囑他不要手軟。

    或許,烏雀早就想好了脫身之計。

    或許,他只是在瞎操心。

    轉念之間,他蓄起殺心,伸手推開了屋門。

    死士不知道徐澗想法的轉變,仍回答說:“烏雀執事追蹤徐執事下落時,帶回來一個知情人,拷問得知,徐執事挾持一個拄拐小童出現在南城門。烏雀執事便吩咐屬下看緊那個知情人,隨後出門去追查。”

    這番話突如其來打亂了徐澗的決心。

    “知情人?”他收回推門的手,回頭看向死士,“那人在哪兒?”

    死士指向隔壁的囚室。

    徐澗略一猶豫,重新關上屋門,吩咐一句:“帶路。”

    死士領命。

    焦鐵袖接連遭受兩場拷問,傷勢頗重,體力不支,很難一直保持清醒。然而死亡的恐懼緊緊攥住他的心神,讓他陷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中,無法自拔。

    冰冷的井水堪比速效的靈藥,瞬間驅散了圍攏在他腦門的睡意,給他傷痛的身體注入了活力。

    他睜開那隻沒有受傷的左眼,舔着嘴邊殘留的水滴,對將他喚醒的事物產生了渴盼。

    窗外的日光已經消逝。

    窗內點亮了一點燭火。

    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白天的鬼魅女人,而是他在城門邊碰見的挾持小童的年輕男人。

    此時他的腦筋很清楚,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那個年輕人,並迅速做出判斷:鬼魅女人和年輕男人是一夥的,很可能因爲初來橡城、不認識付家兄弟,但這夥人已經不止一次觸犯了橡城的地頭蛇。

    徐澗認出眼前的瘦老頭卻費了不少眼力。

    僅僅過去半天時間,從他身邊劫走賈玉棠的老頭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白天的時候,他爲了救回賈玉棠,曾奮力追擊老頭。而後,見老頭和賈玉棠落入一夥地痞手裏,他不得不隱匿行蹤,伺機而動。直到看見賈玉棠的父親和那夥地痞接頭,他知道賈玉棠無憂,才停止跟蹤。

    他根據自己已知的情況做出推測:烏雀追蹤他一路留下的線索,找到了劫走賈玉棠的老頭並帶回落腳點,拷問得出賈玉棠的線索,繼而追蹤到那夥地痞……

    然而,這個合理的推測對他解決眼下的難題毫無幫助。

    徐澗稍有氣餒,但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慢慢回想。

    他在容聖女落腳的客店遭遇突襲後昏迷了一段時間,醒來就碰見了準備孤身出走的小童賈玉棠。

    他懷疑自己暴露了身份,因此沒有直接與烏雀聯繫。

    在他如此小心謹慎的應對之下,蕭蕪的人馬仍準確找到他並佈置了陷阱,打算將他們一行人一網打盡。

    他不禁想到,蕭蕪爲何篤定他有同伴接應?

    他沒有懷疑薔薇。因爲薔薇提前告訴他那條祕密通道,幫助他成功逃脫。

    他打開了另一條思路。

    將他和烏雀各自的行動放在一起比較,他很快就找到一個交集的地方。

    那夥地痞以及賈玉棠的父親到底是什麼來頭?那夥人是否和蕭蕪有關聯?

    這個想法驚出他一身冷汗。

    他遇見小童賈玉棠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烏雀是因爲查到那夥地痞才驚動了蕭蕪嗎了蕭蕪嗎?

    徐澗隱隱覺得自己抓住了關鍵。

    他仍需要更多佐證。

    “我認得你。”

    徐澗首先開口了。

    焦鐵袖沉默以對。

    徐澗語氣輕鬆,好像只是想進行一場閒談:“那個拄拐的小童,你知道他是誰嗎?”

    焦鐵袖雖然只剩一隻獨眼,但仍能看出眼前的年輕人不比鬼魅女人狠辣老練。

    他不知道鬼魅女人去找付老二和那對父子的結果是什麼,更不明白鬼魅女人爲何讓這個幼稚的年輕人來見他。

    但他知道,此時此刻,就算是一個剛剛學會拿刀的小鬼都能輕易殺死他。

    他護着心頭的一口氣,不敢輕忽。

    “我告訴過你們,我事先根本不認識那個孩子,也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

    老頭臉頰腫脹,咬字不清,卻讓徐澗鬆了一口氣。

    他認爲,老頭的坦白是烏雀的功勞。

    “那麼多人想抓住那個孩子,你既不認識,難道你也不好奇嗎?”

    徐澗並非蠢笨之人。他知道烏雀肯定問過老頭爲何要劫走賈玉棠,老頭肯定也給出了令烏雀滿意的答案。

    因此他沒有重複發問。

    他不想讓俘虜察覺到他並未和烏雀通氣、給俘虜可乘之機。

    焦鐵袖面對着真正挾持小童的元兇,不再堅持他在付老闆和鬼魅女人面前的說辭、一味撇清。

    “好奇?我就是因爲太好奇,纔會落到這般田地。你想問什麼,不必拐彎抹角,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我什麼也不求,只求你讓我死得痛快點。”

    焦鐵袖行走江湖多年,有個絕招最適合用來對付缺乏經歷的年輕人。再加上他如今的慘狀,他很難失手。

    但若換作是面對鬼魅女人,他絕不會說出痛快死去的話。

    徐澗稍微放下戒心,略一思索,故意說:“我精心準備了那麼久,被你壞了事,你覺得我會讓你痛快嗎?”

    焦鐵袖心頭一緊,隨即寬慰自己:對方只說不做、必定心慈手軟。

    “你真正的仇人是付家兄弟,我只是受人矇蔽,不小心捲進你們的爭鬥。那個孩子現在也不在我手裏,你可以去查。”

    由始至終,他都不清楚鬼魅女人的目的,但他沒有放棄試探眼前的年輕男人。

    徐澗聽老頭提到付家兄弟,面上不動聲色,心裏想到那夥地痞,並盤算着如何套問出更多消息。

    “哼,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說,誰給你通風報信?”

    徐澗無意間問出一個烏雀未曾注意到的關鍵問題。

    焦鐵袖仍不打算出賣喬老四。雖然他並不指望喬老四會不顧一切來搭救他,但他清楚,喬老四隻是一個濫賭鬼,托出喬老四遠不如托出付家兄弟。

    於是他說:“消息是我打聽來的。付家兄弟要找那個孩子,我本想搶先一步、掙些好處,可沒想,我剛一得手,就被付家兄弟拿下了,接着又被……你們擄到這裏。”

    徐澗聽出,老頭口中的付家兄弟果然是他見到的那夥地痞,瞬間忘了繼續追問老頭的報信人。

    “你還說你不認得那個孩子是什麼人!付家兄弟和那孩子的父親是什麼關係,你難道不知道嗎?”他詐道。

    焦鐵袖嘆了一口氣,緩緩回答。

    “那孩子的父親……能讓付家兄弟言聽計從的人,我真不該招惹……”他對那對父子一無所知,說話吞吞吐吐,繼續示弱,“但我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就要死了……”

    徐澗漸漸有些不耐煩。他注意到老頭飄忽不定的眼神,忽然意識到自己被小瞧了。

    他見過烏雀如何處置氣焰囂張的俘虜,他只是沒有機會獨當一面。

    驟然變臉的年輕人震驚了焦鐵袖。變故發生得太快,他甚至沒有時間後悔。

    當血水從咽喉涌到他的嘴邊,他竟緊閉牙關,用力吞嚥,彷彿想用自己的血來解渴。

    理智拉扯着他的精神,幫助他保持着清醒。

    他抓住了審問者套在他脖頸的無形鎖鏈,反手扭轉了局面。

    “給我倒杯水。我會把有關那對父子的一切消息通通告訴你。”

    焦鐵袖咧嘴一笑,好像他只是一個感激主人盛情款待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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