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077 靖南王(五)
    王妧擺出認錯的態度時,姜樂便消了氣。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對他來說還是個孩子呢。他和一個孩子置氣,老臉又該往哪裏擱一副天生的熱心腸,這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

    “罷了罷了,反正我話已經說了,你們聽不聽是你們的事。”他擺擺手,這件事就算打住了。

    王妧低着頭,沒再追問,任對方離去。

    “看夠了”王妧對着六安擡了擡下巴,眼裏帶着不悅。

    六安點頭笑了笑。王妧難得服軟,這種情形下要她周全考慮實在是苛求了。

    “湖州是非去不可的。”王妧像是要說服自己,隨即發現自己沒有追問出不能去湖州的原因真是失策。若是問出來了,自己好歹能做些準備。如今徒增煩惱,還不如不知道呢。

    “我倒是有個主意。”六安不懷好意地看了來時的路一眼,“跟在咱們身後的可不止一條尾巴,如果想要投石問路,他們就是現成的石子。”

    王妧面上不顯露,心中卻已起興。

    “怎麼說”

    六安遂與之附耳低言,如此如此。

    王妧嘴角一動,說道:“就照你說的辦。”

    馬車再次緩緩啓動。等到天色剛剛擦黑的時候,他們也抵達了新昌。

    靖南王深受南沼百姓愛戴,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王府的圍牆並不高大,佔地也不寬廣,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相鄰的演武場。演武場興建至今不足十年,卻處處透露着被時間打磨過的厚重。比如懷義堂中的那口寶鼎,便是高祖皇帝賜給南沼的國器。

    夜幕下,留在演武場操練的兵士不多,由一位青年官長帶領着,揮舞着長槍和盾甲。

    “開小竈”在他們眼裏並不是光彩的行爲。只有白天不努力,跟不上進度的兵士纔會被要求這麼做。姚校尉不苟言笑,直到兵士們筋疲力竭,才放他們離開。

    陳舞提着兩條痠軟的腿,麻木地走出演武場大門。

    往北直走,折入南離街,沒走幾步就來到一處宅院,他一看見門前那對青色的石獅子,便立住腳。

    他合上雙眼,幾個呼吸過後,當他睜開眼睛時,臉上的疲憊之色已一掃而空。

    戰戰兢兢地入了門,逶迤來到廳中,陳舞剛一現身,就聽到陳柘的數落。

    “三弟,你也太死心眼兒了,咱們不過是走個過場,王爺又不會真叫咱們上陣去殺敵,你這麼賣力給誰看呢”

    陳舞和他一母同胞,可身爲弟弟的陳舞卻遠遠不及陳柘機靈。陳柘有時候也會換一個說法,說弟弟老實巴交,陳舞能分辨哪一種情形是兄長的奚落。

    “哎,別這麼說。”廳中另外一人是個年紀稍長於陳氏兄弟的青年,他名叫範從淵,也是這座宅邸的主人。他朝着下首的位置擡了擡下巴,讓陳舞入座。

    “三弟上進,王爺自然會歡喜。”範從淵同樣稱呼陳舞爲三弟,而他口中的“王爺”指的便是統領南沼的靖南王。

    三人同是靖南王的兒子,未上宗譜,甚至未能繼承靖南王的姓氏。三

    人默契地閉口不談這件事,因爲他們心裏清楚:靖南王妃無子,他們之中無論哪一個獲得靖南王的承認,也就等同於獲得繼承靖南王府的資格。

    陳舞靦腆地笑了笑。

    “大哥,二哥,我從演武場過來,實在是渴極了,能不能讓小弟先喝口水。”

    陳柘聽了,將自己的茶杯遞了過去。陳舞站起來接了,仰起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半熱的茶水。

    範從淵覺察到一絲窘迫,可對方二人表現出來的“兄弟情深”,恰巧把這絲窘迫給壓下了。

    陳舞解了渴,精神一振,開口問道:“大哥叫小弟來,所爲何事”

    先聚頭的二人明顯沒有把困擾他們的問題解決,陳舞露出迫切而又困惑的神情。

    範從淵嗤道:“不就是春耕舞的事麼”他不認爲陳舞能幫得上什麼,只要別給他添麻煩就行了。

    另一邊,陳柘已經對陳舞解釋開來:“獻舞的舞師裏頭有一個女子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市井裏傳出流言,說那女子已被人殺死。大哥頭一次領了這麼重要的差事,可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大哥也沒法向王爺交代。”陳柘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

    陳舞也是面有難色,他看向範從淵時,眼裏的關切表明他絕不會對大哥的難處袖手旁觀。

    “大哥,我有一計。”他像是突然之間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可行的辦法,但他卻吞吞吐吐地不敢說出來。

    範從淵不知道陳舞又冒出了什麼愚蠢的想法,雖然聽聽也無妨,但是,聽完之後卻不得不想些好話來搪塞,這就讓他十分厭煩了。

    “他害得四弟我不想看到他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明明,我們纔是王爺的親兒子。”陳舞哭喪着臉,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機靈如陳柘,馬上由這話想到了陳舞尚未言明的計策。

    “大哥,乾脆把這件事推到趙玄頭上他劣跡斑斑,會幹出這種事也不稀奇”陳柘脫口而出。

    範從淵心中先是一喜,如此他的難題總算有解了。可他又想起一事,不由得嘆氣說:“我有一段時日沒見到他了,聽說他不在湖州,也不知道在哪兒尋快活去了。無憑無據,他要推脫也不難。”

    他把眉頭皺得緊緊的,搖着頭連說了兩次“沒用”。

    “趙玄不是最討厭人打探他的行蹤嗎大概連王爺也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去哪裏鬼混了。單看他養了一院的美貌婢女,就知道他絕對做得出這種事”陳柘有心說服範從淵,特地挑了趙玄身上最讓他們看不過眼的事情來說。

    範從淵終於長出一口氣,這是他放鬆、篤定的反應。

    “可是大哥”

    小弟陳舞的一聲呼喚,讓範從淵的眉頭又擰了起來。要不是看對方剛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範從淵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

    “說吧,可是什麼”

    “我是擔心等將來事情查清楚了,如果真不是趙玄做的,該怎麼辦呢王爺會不會認爲是大哥無能到時候大哥還是會受到連累的。”陳舞的神情如同他話裏說的那樣憂心忡忡。

    範從淵沉默了一陣,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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