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087 靖南王(十五)
    王妧隨六安來到霜塘。

    霜塘附近是有名的風景勝地藺園,清靜幽雅。六安能在霜塘租到一處不錯的宅院,王妧有些意外。

    “你做這些事,端王怎麼看”王妧當先越過一道拱門。

    “他想收買我。”六安跟在她身後,一邊不忘介紹,“前面就是閣樓了。”

    王妧步履緩慢,穿過小花園,一眼看到六安口中的閣樓。

    “目的”踏入閣樓,王妧才接着問道。問完,她自顧環視一週,並不急着得到答案。

    錦廳窗明几淨,東面窗下設了一張書桌,筆墨箋紙,一應俱全。牆上懸掛着一幅畫,一眼看去像是信手塗抹的畫稿。

    “拉攏你”六安猜測道。

    “是拉攏燕國公府。”王妧平靜地糾正他,“所以,這宅子是端王的手筆”

    六安笑着搖了搖頭。

    “這宅子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經手的。”說着,他放下一冊賬本。

    王妧坐下來,恰好面對着東窗。窗外一棵高大的槐樹,有風吹過,樹葉脫落,枝條更顯光禿。她卻彷彿看到了開滿一樹的白色槐花,聞到一陣淡淡的花香味。

    “想不到,你管家理賬也是一把好手。今後,就把賬目交給你”王妧看着他,目光炯炯。

    六安收起笑意,他從王妧的眼睛裏確認了一件事。

    “好。”

    不是試探,也不是玩笑。王妧在用她的方式向他表達信任,他又何樂而不爲呢。

    見他答應,王妧便把目光移開了。她對牆上的畫起了興趣,又起身去看畫。枯筆法畫的山石,筆力勁建,她一時看入了神。

    六安沒有出聲打擾,悄然退出閣樓。既然已經誇下海口,那麼他該做的事也多了起來。

    背對着門口的王妧這才轉過身來。她扶着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快要生病了。進入靖南王府是她臨時起意,和別人同住一屋也在她預料之外,結果,便是她通宵達旦,目不交睫。

    回了座,聽着庭院裏的落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她慢慢放鬆下來,以手托腮,不知不覺睡着了。她夢到母親江氏的懷抱,以及輕拍她後背的安撫。江氏身上的槐花香味真實得不可思議。

    她被這個念頭驚醒。

    擡頭看見天色漸暗,她才記起是時候回王府別院了。

    可她仍不起身。涼透了的茶杯在她拿起與放下之間發出的碰撞聲引來了六安。他捧着食盒進來後,自顧將其中的點心擺上桌。

    王妧說起這些天來她一直在找機會對六安說的話。

    “去年,燕國公府和靖南王府私下訂下盟約,在知道盟約的具體內容之前,我不能貿然去見靖南王。”最值得擔心是,王姍的死打破了某種平和。風波即起,靖南王一定會關注身在南沼的王妧的一舉一動,規慮揣度。這是來自張伯的忠告,王妧也找不到回駁的理由。

    柔和的燈光在六安手下出現,即使還沒到掌燈時分。王妧沒有特別

    注意到這一點,她的心思仍然放在那份突然變得重要起來的祕密協定。

    “找出那份協定。”王妧吩咐道。王姍也不會願意看到她魯莽地毀了燕國公府的佈局。

    六安應下後,又聽見王妧問起靖南王府的情形。

    靖南王的幾個兒女和端王之間嫌隙由來已久。今日,端王率領隨從外出打獵,範從淵也有動作,勝負未知。

    “範從淵想把舞師失蹤的罪責推到端王頭上,還把意圖暴露出來了”王妧搖了搖頭,照這件事,端王可比範從淵縝密得多。

    她不待六安回答,又問:“你說靖南王想給外室子名分,給誰呢”

    問的恰恰是一個無人能回答的問題。

    “既然靖南王沒有明說,那麼,範從淵想得到這個名分,也無可厚非。不過,他是怎麼想的,把端王當成對手”王妧想到六安說過的話,“你說,靖南王會因此陷入危險”

    靖南王對待他的義子比對待他自己的親生子女更親近信任,毫無疑問,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這些人的行事自然也不再鑑於親情的考量。

    “範從淵和陳氏兄弟表面上是一條心,好像只要靖南王府落在靖南王的子嗣手中就萬事大吉了。可事實上,沒有人甘心成爲別人的陪襯。春耕舞的舞師之中,有一個是範從淵安排的,陳柘和陳舞兩兄弟原本打算安插的人選卻被範從淵攔下了。”

    “舞師們住在別院,見不到靖南王,更別說接近他。”王妧打斷了六安。

    “靖南王好色,外人或許不清楚,可是他的兒子們卻心知肚明。陳氏兄弟的母親也曾是南沼出名的舞師,憑一曲柘枝舞,入了靖南王的眼。所以,舞師不必主動接近,只要抓住一個給靖南王留下深刻印象的機會,靖南王自然會掃平接近他的障礙。”六安解釋完,又繼續說回原來的問題,“範從淵安插的人,今日總算把身份暴露出來了。他已經安排好了一次意外,想換取靖南王的寵信。不管是假意外還是真意外,總歸是拿靖南王的性命去冒險。”

    王妧張了張嘴,她想問那舞師的身份,卻覺得六安是故意不說明的。於是她微惱地皺起了眉頭。

    六安不禁失笑,說起了發生在範宅裏的那場爭吵,其中一方正是舞師吳楚。王妧一下就想起了吳楚的容貌,那個在水榭裏和丁美爭鋒、又被薛澄懲處的女人。

    六安見她明白過來,便說:“下次要見我,就在別院門右側迴廊的那盆海棠底下留一張字條。”

    王妧點點頭,沒有說話。

    六安好奇地看着她。王妧既不想回別院,也不說要留下,難道還有什麼別的事情

    他的目光直接而又明朗。王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終於站起身來。

    六安跟着她的腳步往外走。

    “此時回去,難免會被質問一番。”他狀若不經意地說道。

    王妧聽了,矜倨地輕哼一聲,隨即用簡短的評價迴應六安的胡言妄語。

    “無足輕重。”

    宅院佈置得頗合她心意,她也就不和他計較這句小小的“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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