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206 回擊
    慕玉山莊西面有座海平樓。白日天晴的時候,人站在樓上甚至能夠望到對岸的平波港。

    而在夜幕中,最引人注目的卻是碼頭接連成串的燈火。

    廊檐之下,鬼三爺袖手遠眺,默數燈火的數目。

    他身側的欄杆上還立着一隻瘦弱的小貓。

    這一人一貓在黑暗中的目力遠勝常人。

    樓中傳來了腳步聲。

    鬼三爺回頭看見一身黑衣、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的田恕。

    他似笑非笑,問了一句:“出氣了?”

    田恕懵懵然,不知如何作答。

    “這纔是真正的回擊。”鬼三爺只教訓一句,便不再理會對方。

    他仍舊望向碼頭。

    那裏正在進行一場角鬥。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是最後的贏家。

    一聲怒吼衝上雲霄,震動了凝聚的烏雲。

    皎潔的月光灑落人間,令所有燈火失去光彩。

    王妧按着自己的脖子,後怕不已。

    方纔千鈞一髮之際,六安突然出現,截斷了韓爽手中的長槍,救下她的性命。

    韓爽在一擊失手後得到了手下的回報。他在盛怒之下發出大吼,不顧即將到手的勝利,匆忙離去。

    戰船的另一側,混戰已經開始。王妧隱約能夠聽到武仲罵罵咧咧的聲音。

    “走。”六安側着臉,對王妧說了一個字。

    圍住二人的兵士相互對望,猶豫着是否要對韓爽的座上賓下死手。

    王妧趁此機會,逃出生天。

    她和六安、武仲、高侍衛,還有奉鄭氏之命留在慕玉山莊保護她的護衛,幾人擠在一條小船上往岸邊靠近。

    “王妧!”

    無邊的怒意自上而下,向小船壓來。

    王妧應聲擡頭。

    利箭脫離弓弦,破空而來,眨眼之間,距她已不足三尺。

    她不能躲。

    船太小,她若躲了,一定會連累同在船上的人。

    這時的王妧看上去就像被嚇着了。

    六安和武仲不約而同撲向她。

    伴隨着幾聲驚呼,王妧聽到了箭頭撕裂皮肉的聲音。

    搖擺不定的小船承受不了這股巨力的撼動,船身一掀,幾人齊齊落入水中。

    血腥氣味由淡變濃,混着海水涌入王妧的鼻腔。

    右臂上的劇痛讓她保持清醒,也讓她飽受折磨。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咳咳。”

    水面上探出的一個個頭顱表明其他人並未受傷。

    六安一邊扶着王妧,一邊示意武仲將羽箭尾部折斷。武仲照辦無誤。

    一行人的處境並未好轉。

    密集的箭雨仿若從天而降,他們無路可逃,即便是潛入水中也仍有中箭負傷的可能。

    “躲到船下!”高侍衛反應機敏,高聲提醒其他人。

    顛覆的船身替衆人抵擋了一撥羽箭。

    體力在慢慢流失。

    他們清楚地意識到,僅靠這艘小船是撐不了多久的。

    在箭雨的威脅下,每個人都在尋找逃生的辦法。

    冰冷刺骨的海水毫不留情地帶走王妧皮膚的溫度。她渾身顫抖。

    要是沒有身旁的人,她已經沉入水底,失去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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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她想起了落入穎江的經歷,想起了她在穎江遺失的麒麟匕首。

    這一段並不愉快的回憶促使她做出一個決定。

    她咬牙忍受着刺痛,把黑水紋匕首交到六安手裏。

    她想對六安說,在她失去麒麟匕首後的日日夜夜,是這把黑水紋匕首讓她得到安心。

    麒麟匕首無可替代,它也是無可替代的。她不想把它遺失在這裏。

    可是,六安卻握着匕首、連同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王妧又氣又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候,一陣沉悶而有節奏的敲擊聲通過海水和海風傳入幾人耳中。那是從戰船的方向傳來的。

    幾乎在同時,箭雨停止了。

    一道黑影潛至幾人前方數尺之外的位置,毫無顧忌地暴露在水面上。

    那是一個女子。

    女子伸手往南面一指,隨後一頭扎入水中。呼吸之間,她已遁出一丈遠,並再次浮出水面,指路向南。

    沒有人知道女子所指的是生路還是死路。

    但他們知道,燈火通明的碼頭,他們暫時是回不去了。

    “跟上去。”王妧說。

    韓爽對她的殺心因劉匡而起,這是他親口承認的。

    但是,導致韓爽變得怒不可遏的卻是當時戰船上發生的變故。

    這個變故對韓爽來說定然是十分沉重的打擊。相比之下,武仲這顆鉗制王妧的棋子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幾人身後,水波突然興起,推搡着他們往平靜的海面前進。

    王妧回頭看時,巨大的戰船正在緩緩向一側傾斜,戰船上的兵士紛紛跳入水中逃命。

    韓爽登上了一艘小船,直立在船頭,魁偉得如同一棵大樹。看來,正是他下了從戰船撤退的命令。

    王妧不禁猜測,闖入戰船的人到底做了什麼?那個人和前方引路的女子是什麼關係?或者,這兩個人其實是同一個人?

    然而此時的她已經無力找出答案。

    六安帶着她往離島南面移動。她的頭腦逐漸變得昏昏沉沉。

    冰冷的海水竟然讓她感覺到一種清涼的舒適。

    直到被海水嗆了一口,她才恢復了幾分清明。

    她差一點被這種靜無聲息的危險吞噬了。

    右手臂已經麻木得感覺不到痛楚,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月光重新躲進雲層裏。

    黑暗來襲。

    王妧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她不敢閉上眼睛,只能用盡全力向前,再向前。

    一行人抵達離島南面的一處海崖。嶙峋參差的黑石散發着刀劍般的鋒芒,似乎預示着潛伏的兇險。

    指路女子赤腳踩在纏繞成團的墨綠色水草和嵌入黑石的淺色貝殼上,穩穩當當地爬上崖岸。

    衆人正要跟隨女子的腳步上岸,王妧也不甘示弱。

    六安出聲阻攔。

    王妧充耳不聞。當她伸手抓住石崖上的一塊凸起時,她這才發現左手一點力氣也使不出,更別說,她受傷的右手又開始隱隱作痛。

    “武仲!”

    武仲聽到王妧虛弱無力的聲音,雖然心中擔憂,卻不得不遵從指令助王妧登崖。

    只要王妧還留有一口氣,她就必須站着,絕不能倒下。這是刻入她血脈的鐵律。

    崖岸上,指路女子焦急地探出頭來,查看崖底的情形。

    她的腳邊堆着幾個鼓脹的水囊。她想,這些水可能要分一半出來,讓給這些人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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