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第二卷 277 果腹
    攔路賊搶走了戰利品,並將俘虜關押在一間四面漏風的棚屋,似乎打算延遲拷打和逼問。

    棚屋地面堆疊着朽爛的死蠍。

    各種不可名狀的穢物與大小不一的泥團土塊凝結在一起,令人作嘔。

    門邊尺寸之地被新發的雜草侵佔,青蔥蓬勃,反倒成了囚徒選擇的落腳處。

    一夜過去。

    當晨霧爬上棚屋稀疏的木板,剛剛閤眼沒多久的劉筠被一陣寒意凍醒了。

    她和俞溢昨日已合力將雜草叢簡單清理了一遍,但地面仍有些凹凸不平。

    儘管硌得難受,二人也只能選擇席地而坐,以恢復體力和精神。

    劉筠呵出一口氣,伸直了曾經受傷的右腿,又活動一下左腿。

    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擡頭看見俞溢趴在門板上往外窺探,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那個威脅着要砍掉俘虜雙手的年輕女賊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現一次,在棚屋四周逡巡不前。

    劉筠默默等了一會兒,終於聽見腳步聲逐漸遠離。

    俞溢也在這時收回目光,發覺劉筠已經醒來。

    昨夜,二人討論良久,一致認定那個能夠號令羣盜的中年女人同樣能夠決定他們的去留,而那個脾氣不好的年輕女賊則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至於另一個問題,二人卻存了分歧。

    劉筠認爲應該表明身份。或許迫於靖南王的威勢,攔路賊即刻便會改過自新、放他們離開。

    俞溢卻認爲此舉不妥。攔路賊若是畏懼靖南王的威名,怎麼會選擇成爲攔路劫財的賊寇?

    劉筠並未被說服。

    “她走了,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俞溢見劉筠搖頭示意,又低下身子,說了一句,“他們短時間內不敢對我們下手,我猜還要再等幾天。”

    可惜,這番安慰的話語起到的效用微乎其微。

    劉筠一天都等不了。

    春日清晨的寒意褪去,激烈的血氣涌上她的臉。

    “倘若州城沒有追索我們二人的消息,他們就敢殺人越貨了麼?他們把我們的東西全都搶走了,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們?非要趕盡殺絕?”

    一想到她很有可能被困死在這不知名的山溝裏、再也見不到她想見的人,她便難以平靜。

    俞溢感覺到,劉筠的焦慮和憤怒遠遠大於恐懼。如果劉筠像昨天那樣不計後果地行事,再完美的脫身計劃也會功虧一簣。

    他必須提醒劉筠,免得再次壞事。

    “昨天我們見到的那九人,年紀參差,個個飢瘦。就算是做盜賊,他們也做得很差勁。”他指着棚屋另一邊的污穢,“我猜,他們或許曾以養蠍爲業,後來因爲一些緣故家業破敗,淪爲盜賊……”

    劉筠忽而插話:“你那麼篤定他們是初次做盜賊?好像你做過賊一樣。”

    俞溢一時啞口無言。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自小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如果沒有俞舟堂收留,我的確很有可能去做賊。”

    劉筠抿着嘴。她知道自己的話傷了俞溢的心,可她一點也不想聽俞溢替那夥賊人說話。

    “我想了一夜,纔想明白這些。我很確定,我們還沒有走出九首山的地界,距離西二營只有不到兩天的路程。他們選擇在這裏攔路劫財,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俞溢收拾了心情,開始認真勸說劉筠,“還有,齊臻鏢行在容、安兩州是響噹噹的招牌,盜賊輕易不敢招惹。這夥人,賊首雖然比其他人多些見識,但那不算什麼,他們耳目閉塞,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自尋死路。”

    聽到這裏,劉筠點了點頭。

    她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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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相信她面對的是一夥初涉江湖的小盜賊。

    “在我小的時候,街上的孩子經常結伴來欺負我,我怕惹麻煩,便任由他們欺負。後來,有個身材特別壯實的大孩子也來欺負我,我發狠把他揍了一頓。其他孩子都被嚇慘了,我的日子也就清靜了。”

    俞溢說到這裏,停頓片刻,讓劉筠理解他的做法,而後才把話引到攔路賊身上。

    “那賊首或許不想惹麻煩,但她不會怕惹到大麻煩。你再看看這一地的死蠍子。若說,他們與鱟蠍部毫不相干,你信嗎?”

    劉筠想了想,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正值鱟蠍部作亂之時,若被攔路賊知道她是靖南王的女兒,後果不堪設想。

    “你說得對。”

    目的已經達到,俞溢也就不再多說。

    眼下,想出一個可行的脫身計劃不是首要的,果腹纔是。

    二人的交談剛剛結束,劉筠的肚子便發出咕咕的聲響。

    俞溢聞聲,不由自主將手搭在腰腹間。將近一天不曾進食,他和劉筠一樣忍受着飢餓。

    他想,就算沒有飯食,有一口水喝也是好的。

    劉筠嗓子發乾,倒也不覺得難堪。陷入絕境,體面盡失,這是無可奈何的事。而且,她相信俞溢不是趙玄那種以取笑別人爲樂的人。

    俞溢不知道劉筠的想法,見她毫不忸怩,只覺得她十分豁達。這樣的劉筠勝於他見過的任何女子。

    他說:“得想辦法從他們手裏討些喫食,不然,我們恐怕連這間棚屋都走不出去。”

    劉筠也同意這一點。

    於是,俞溢站起來,貼着門縫嚷鬧起來。

    “喂!來人啊!”

    “死人了!”

    “快來人!”

    他一邊喊叫,一邊將木門拍得砰砰作響。

    聽見動靜、首先過來查看的人是昨天那個大門牙少年。

    他揉着睡眼走向棚屋,四面看了看,確認一切如常,便要離開。

    俞溢忙叫住他,讓他送些喫食過來。

    沒想到,少年聽見俞溢的要求,竟捂上耳朵,一溜煙跑了。

    俞溢正不解時,忽然瞥見一個高挑女人的身影。

    他心裏咯噔一下。

    年輕女賊把蛇矛當成了手,操縱自如。

    她指着門板後的俞溢,命令道:“你出來,和我打一場。贏了,有喫有喝,輸了,你就閉嘴。”

    俞溢並不以拳腳見長。

    昨天他有匕首護身,但仍敗在女賊的蛇矛之下。現在他手無寸鐵,又餓得乏力,勝算更是微乎其微。

    女賊開出的條件,他不假思索一口回絕了。

    “不打?”

    憤怒的蛇矛在門板上戳出一個窟窿。

    俞溢險些沒躲過去。他驚訝發現,這個女賊就算對上總管親兵也有一戰之力。

    對手的躲避對女賊來說如火上添油。她越發肆意起來。

    本就漏風的棚屋變得更加破敗。

    見此情形,俞溢既擔心,又有些振奮。

    要是棚屋被毀,他和劉筠便無須忍受這滿地的死蠍子了。

    而二人安然離開棚屋的前提是,女賊的母親能及時出現、制止女賊行兇。

    熊採芝人到中年,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同一個人用同一個理由威脅兩次。

    這一切,全是她那個性情暴躁的女兒作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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