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龍深吸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我說小祝啊，咱們畢竟是在海崖系的地盤上做事情，還是不要撕破臉皮比較好，就算我用海關的權力脅迫他們，難道他們就會乖乖就範嗎？萬一他們不講武德使用什麼盤外招，我這個築基初期修士能抗得住嗎？”
這就是你光明正大擺爛的理由？
聽到楊成龍的推諉，祝子明急道：“那您好歹也去幫忙爭取一下啊！”
楊成龍攤攤手道：“爭取也要有理有據，我身爲執法堂的代表，在對方沒有違反無量劍派章程的情況下強行扯皮，究竟成何體統？”
楊成龍這番話完全就是車軲轆話來回說。
需要唱高調的時候，他就是無量劍派執法堂代表，代表着裘龍波長老的顏面，需要承擔責任的時候，他就變成了普通築基初期修士，小胳膊擰不過大腿。
反正話語權掌握在他手裏，他想用哪套話術就用哪套話術。
其實無量劍派掌門系之所以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把無量劍派駐海崖系特別貿易代表換成自己人，就是因爲這個崗位掌握着海崖城海關，相當於掐住了海崖系的經濟命脈，如果海崖系不聽話的話，這個崗位能在職權範圍內使用很多手段，對海崖系施壓。
但盤外招和常規手段最大的區別，就是盤外招不能拿到檯面上講，因此楊成龍使用不使用這些盤外招，完全取決於他本人的態度，這也是爲什麼楊成龍始終在強調自己是裘龍波長老的代表，不能使用這種卑鄙的招數。
祝子明總不能說“沒關係，裘長老不介意你使用這些陰招給他丟人現眼”，公然給元嬰老祖扣黑鍋，因此他張了張嘴，愣是沒想出該如何打破楊成龍的邏輯閉環。
看到祝子明瞠目結舌的樣子，楊成龍假惺惺地建議道：“小祝道友啊，我也跟你說句心裏話，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多多加強下溝通協調的能力，俗話說打鐵還需自身硬，不要事事都想着求助別人，也要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問題嘛……”
什麼狗屁加強溝通協調能力？
雙方都快要互相撕破臉皮了，我溝通能力再強又有個毛用啊！
見楊成龍滿嘴都是冠冕堂皇的廢話，但就是沒有解決問題的意思，祝子明已經氣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血壓了，情緒激動道：“我倒是想跟海崖商會溝通，可海崖商會跟我溝通嗎？我跟您說句實在話，要不是我是柳行長的私人代表，我現在早就被聽荷雨閣殺手給做了！”
楊成龍頓時露出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搖頭嘆息道：“解決問題是需要能力的，海崖城這麼大，難道除了我，你就找不到別人願意伸出援手了？監管賬戶裏的錢動不了，你就不會找別人借錢了？你連這點問題都解決不好，還怎麼當無量劍派的官方合作伙伴？”
“楊執事有所不知啊！”祝子明都快被眼前這位中肯大師給逼瘋了，用極快的語氣控訴道，“要是海崖系這麼好對付，無量劍派幾百年前恐怕就能把海崖系給拿下了！當年無量劍派掌門薄青拆分古代海崖系的時候，也是趁着海崖系內亂的機會才能成功，因爲海崖系對於海崖城的掌控力實在是太強了！我現在是真找不到其他能幫上我的人啊！”
在青寧商會進入海崖城開展業務以前，祝家商會跟海崖系的合作遠大於衝突，因此祝子明對於海崖系的強大還沒有特別直觀的認識。
但跟海崖系做了對手後，他才赫然發現，海崖系絕對不是普通的地方修真勢力，能夠逼得無量劍派大力扶持山鷹派對其進行制衡的地方勢力，絕對不是林劍行一聲令下就能直接拿下的。
然而楊成龍通過青寧商會的渠道，對海崖系的底細比祝子明還要了解。
他裝作不懂的樣子故意問道：“海崖城那麼大，難道就真的被海崖系經營成了鐵桶一塊？我聽說海崖城目前有三大互相制衡的家族，並且青寧商會也是非常有話語權的力量，你難道就不會尋求他們其中一方的幫助，來從內部分化瓦解敵人嗎？”
如果說祝子明對什麼最爲敏感，那無疑是“青寧商會”這四個字。
本來他就快被楊成龍的推委塞責給氣炸了，這時候聽說對方竟然建議自己跟青寧商會合作，祝子明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那樣，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怒道：“楊執事，你瘋了嗎？我祝子明跟誰合作都行，就是不可能跟青寧商會合作！”
然而楊成龍說了這麼多廢話，其實就是爲了激怒祝子明。
看到對方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楊成龍也再次重重一拍桌子道：“祝子明！這裏是無量劍派駐海崖城特別貿易代表辦公室，不是你隨便大吼大叫的地方！我建議你給我放尊重點，否則要是告到柳行長那裏，我怕是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祝子明的臉瞬間就漲紅了：
剛剛我讓你替我找柳行長尋求幫助，你說你不好打攪他老人家清修，結果你現在跑去告我黑狀，倒是不擔心柳行長他老人家日理萬機了？
重重喘了幾口粗氣後，祝子明終究不敢跟楊成龍翻臉。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頭道：“楊執事，是在下情緒有些激動了，還請您見諒！”
楊成龍低頭抿了口靈茶，淡淡道：“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就要閉關修行了！”
祝子明強忍怒火道：“那晚輩就先告退了！”
楊成龍舉了舉手中的茶杯，說道：“我就不送你了，下次如果海崖系沒有什麼違反《中州門派管理制度》的行爲，就不要找我告狀了，去找改革試點工作的負責人馬恪章馬執事就行，畢竟我是執法堂的執事，不好出面處理門派規章以外的糾紛。”
祝子明點點頭道：“我正準備去找馬執事呢。”
楊成龍眼底頓時閃過一絲精芒，不過語氣依然平靜道：“嗯，相信馬執事應該能幫到你！”
祝子明再次一抱拳，就快步退出了楊成龍的辦公室。
等祝子明的氣息消失不見後，楊成龍嘴角才勾起一絲冷笑：“祝子明啊祝子明，你得罪了誰不好，非要得罪青寧商會的楊顧問，我怕你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