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廢話嗎？”面對祝子明的問題，馬恪章也非常無語，“你們祝家商會想要借錢，整個中州都找不到人敢借給你們，這不都是因爲海崖商會從中作梗嗎？但你有沒有想過，海崖商會爲什麼不敢威脅柳行長指定的那些供應商，讓他們直接中斷跟你合作？反而要費半天勁，想辦法掐斷你們的資金鍊？”
“您的意思是……”
“那還不是因爲那些供應商都是被柳行長親口許了好處的，今後中州所有的官方善堂，只能用他們的材料，獨家壟斷！”
聽到這裏，祝子明全都明白了。
按照柳寒星的規劃，中州未來要建上千家善堂，如果都按如今這麼高的價格供應建築材料，每間善堂給供應商帶來的淨利瀾，可能都不止百萬靈石幣，總利瀾甚至能達到十億元靈石幣以上，哪怕十幾家供應商分瀾，每家都能分到大幾千萬左右。
陽江港項目的總投資也就不到兩億元靈石幣，大幾千萬靈石幣的利瀾，足以讓元嬰期修士鋌而走險，這絕對是塊了不得的唐僧肉。
而柳寒星不惜耗費這麼大利益拉攏到的供應商，實力不用說就知道非常恐怖，甚至海崖商會不到迫不得已，都不願意主動招惹他們。
想到這裏，祝子明繼續追問道：“既然這些供應商的背景恐怖如斯，而我們祝家商會資金週轉也面臨不小的困難，那是不是可以考慮向這些供應商借錢過橋呢？”
“你想都不要想！”聽到祝子明貌似合理的提議，馬恪章直接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否定了這個大膽的想法，“你以爲這些供應商都是柳行長的部下嗎？柳行長既然需要給這些人開空頭支票，這就說明這些傢伙都是柳行長和海崖系惹不起、或者說不想招惹的大人物，你要是給這幫大人物送錢，他們自然沒什麼話說，但你要讓他們直接牽涉進你們雙方的衝突，那就是白日做夢！”
祝子明倒吸一口涼氣道：“馬執事，難道您已經打聽到什麼實錘消息嗎？”
馬恪章再次隨手佈下了一道隔音結界，然後才輕聲解釋道：“我在無量劍派混了一百多年，消息肯定比你們這些外圍人士更加靈通。我來海崖城赴任前，就有門內師兄弟專門提點過我，說給你們善堂供應石料的商會，其實就是巒石城孤雲商會的馬甲，也就是任天元長老名下的白手套！”
“任天元長老？我聽說他老人家跟海崖商會似乎走得很近啊！”
“你的消息倒也挺靈通的，但卻並不完全準確！”馬恪章伸出手指搖了搖，有些不置可否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任家只是答應給你們祝家商會供應石料而已，甚至都不能算跟海崖商會撕破臉皮。如果你們祝家商會的改革試點搞成了，他們便能坐享其成，如果你們失敗了，他們也沒有付出什麼代價，無論如何都能立於不敗之地，若非如此，他們也不可能代表任長老摻合到這攤麻煩事裏。”
馬恪章的言下之意，就是柳寒星用未來所有善堂石料供應商的空頭支票，換取任家保證中州社會保障體系改革試點的建材供應。
但如果任家想要得寸進尺替祝家商會解決麻煩，海崖商會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並且任家也不傻，他們只是想白嫖點好處、本來就沒有捲入這場糾紛的意願，因此絕不可能答應祝子明的融資請求。
這就是爲什麼馬恪章會說，祝子明拋開那些“無量劍派官方合作伙伴”自己搞供應鏈，完全是白日做夢。
沒有任天元長老的金字招牌背書，他私自購買的石料，根本就運不進海崖城的大門！
祝子明聽到這裏，也沒有繼續打聽其他供應商的身份背景。雖然中州社會保障體系改革八字還沒有一撇，柳寒星也只是在對這些供應商開空頭支票，但能讓柳寒星親自開空頭支票的對象，不用說都是能捅破天的大人物。
於是他只得訕笑道：“那……您能不能出面請他們給祝家商會打個折扣？就算材料質量差一點，我們也能接受。事到如今，我們至少要把官方善堂的架子給糊弄起來，先勉強給無量劍派高層一個交代再說啊！”
馬恪章頓時翻了個白眼，無語道：“這話你問我有什麼用？你去問任天元長老啊！但我還是建議別隨便打他們的主意！”
祝子明被當皮球踢習慣了，如今總算是看出了些門道，就像楊成龍動不動就拿裘龍波說事那樣，馬恪章遇到事情就往任天元長老頭上推，分明就是沒有打算幫他的忙。
祝子明只得哀嘆道：“難道就沒辦法了嗎？”
馬恪章面對祝子明的悲忿控訴無動於衷，而是假惺惺地建議道：“小祝道友，你這就說的不對了，你可是在替無量劍派當差，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情況，完全可以找柳行長尋求幫助啊！”
聽到這話，祝子明恨不得一腳踹死馬恪章。
我要是能隨隨便便去跟柳寒星彙報，我還找你和楊成龍做什麼？
眼看祝子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飆升的血壓，準備怒斥馬恪章這個擺爛廢物，然而他的腦海中卻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
然後就看他強行壓制住自己的火氣，沉聲回答道：“馬執事所言甚是，中州並非是海崖系一手遮天，我確實可以考慮向柳行長求助！”
馬恪章本來已經不動聲色的端起手中茶水，準備等祝子明發飆的時候，就把這個麻煩精給“請”出去，卻沒想到祝子明眼看就要暴走，但卻不知爲何又突然冷靜了下來。
這下反而把皮球大師馬執事給整不會了。
但麻煩精主動要走總歸是件好事情。
於是馬恪章再次將茶杯放了下來，笑着說道：“你要是能這麼想，那就太好了，想必柳行長肯定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祝子明也不想跟馬恪章廢話了，拱了拱手，就轉身告辭離開了。
看到祝子明悻悻離開的背影，馬恪章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奇怪，這傢伙怎麼突然就自暴自棄了？”
說完，馬恪章身形一閃，也跟着祝子明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