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是殺了個普通凡人，哪隻有你本人會失去天道庇護；但如果屠滅了一整個凡人村子，哪怕是幾天前給你售賣攻擊性符篆的人，都會受到牽連，暫時失去天道的保護。
雖然李青陽沒有跟楊路明說，他究竟是如何發現這些規律的，只是在最後的遺言裏隨口一提，但以楊路對李青陽爲人的瞭解，這位老行長絕不是修真界普通凡人眼中那種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而是個理性到有些冷血的人。
爲了自己的科學研究犧牲點低階修真者和凡人，這種事情李青陽絕對幹得出來！
正是通過長達數百年令人細思恐極的試驗，李青陽終於大致摸清了正當防衛的基本原理，並且通過試驗證明了，正當防衛的規則是可以被人爲利用的。
而云天化這次的精彩表演，正是完美利用了李行長當年的研究成果。
雖然襲擊雲天化的暴徒實力並不高，但云天化只是通過幾句非常具有煽動性的講話，就大幅增加了襲擊者扣除的隱藏分值，這才導致事後靈石儲備銀行工作人員暴力鎮壓鬧事者的行爲，被九州天道成功認定爲了正當防衛。
首先，襲擊者的襲擊舉動完全是自發行爲。
雲天化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出手，只是發表了一番措辭強硬的講話，甚至都沒有用武力威脅對方（李青陽的研究表明，被攻擊者的語言威脅也會減少攻擊者扣除的隱藏分值），因此這種行爲在天道看來，屬於百分之百的惡意攻擊行爲。
其次，雲天化只是暫時撤掉了自己的護體罡氣，並沒有主動往對方飛劍上撞。
正常情況下，修真者都會實時啓動護體罡氣，以防不懷好意者的突襲，但也沒有人規定修真者隨時都要將這種自動防禦措施設置爲開啓狀態，尤其是在打坐修煉等某些特殊時候，大多數修真者是不會開啓護體罡氣分散自己注意力的。
因此歷史上也出現過極少數跟修真者關係親近的凡人（大多數情況下是美貌侍女）趁着修真者修煉的功夫，刺死刺傷對方的惡性事件，這種行爲也毫無疑問被九州天道認定爲了惡意攻擊行爲。
第三，雲天化不單單是靈石儲備銀行的正式行長，還是靈石儲備銀行的創始人之一，本身就有四道功德金輪加身，屬於被九州天道垂青之人，根據李青陽得出的試驗結果，普通沒有功德的修真者襲擊雲天化這種功德積累深厚的修真者，也會慘遭罪加一等。
最後，由於雲天化壓根就沒有設防，這記火球也確確實實把雲天化打成了重傷，剛剛的情況非常危險，甚至如果雲天化的反應再慢半秒，他都有被對方給秒殺了的可能，如此嚴重的後果，更是大幅降低了襲擊者的隱藏分值，
由於襲擊者是完全故意爲之，再加上受害者的身份地位又非常重要，造成的後果還極其嚴重，那麼不僅僅是襲擊者本人，其它共同參與圍堵靈石儲備銀行的抗議者，也就被劃作了襲擊同謀，這才就有了剛剛那番“羣體性正當防衛事件”。
雖然這個發現很有可能是繼李青陽的親傳師傅之後，九州修真者發現的第二個鑽天道空子的方法，但相比李青陽師傅發現的那個能無限給自己刷功德的超級bug，這個“靈活正當防衛”的天道漏洞，用處顯然要小得多。
否則李青陽也不可能把這個祕密光明正大的放在遺言的結尾，完全不在意這個祕密被別人竊取，或許李青陽這麼做本身就有點自嘲的意味在，畢竟他花費了幾百年時間和海量功德進行試驗，就發現了個甚至很難稱得上bug的漏洞，對於李青陽這種致力於揭開九州背後迷霧的修真界先驅來說，也頗有點黑色幽默的意思在。
這次楊路也是靈機一動，才突然想到了李青陽曾經提到的這個天道漏洞，於是才力勸雲天化和王子維演了這出苦肉計，並且起到了奇效。
看到雲天化並無大礙後，王子維也重重鬆了口氣道：“嗯，既然您沒事就好！”
雲天化看着那些抗議者挨個被五花大綁關進靈石儲備銀行的禁閉室，也不禁歎服道：“李行長真乃天人也！若不是李行長專門留下遺言，又有誰能想到，我們這些修真者竟然能夠反過來將天道的規則爲己所用！”
楊路也跟着附和道：“無論是您還是李行長，亦或是靈石儲備銀行工作人員，都在這次行動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就是不知道，您接下來準備如何打算？”
雲天化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我們還能如何呢？這些鬧事者既然都被我們關起來了，我們就可以各個擊破，逼迫他們接受我們的條件，這些傢伙沒有同伴互相加油打氣，肯定扛不住咱們的威逼利誘。這些壞賬，以後就讓他們自己抗一部分，靈石儲備銀行未來的盈利還能消化掉一部分，也算是沒讓他們血本無歸了，只是付出了一些必要的代價……”
幾人說話間，已經回到了行長辦公室。
看到周圍已經沒有外人了，楊路便不動聲色將佈滿反偵察禁制的行長辦公室大門關了起來。
據說這些禁制都是前代無量劍派掌門麻天衣親手佈下，整個修真界無人可破。
至於爲什麼行長辦公室會有這麼多禁制，官方說法是，這都是爲了保護陸洋行長的隱私，然而很多好事修真者卻惡意揣測說，這都是陸行長爲了潛規則自己的女助理整出來的活……
當然了，這種說法楊路是壓根不信的。
跟李青陽見最後一面後，楊路覺得這三個飛昇仙人背後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大祕密，所以纔會如此注意自己的隱私。
等到行長辦公室沒有了外人，楊路這才搖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方面打算，今天的問題我們勉強算是解決了，可難道每次遇到這種問題，我們都要把這些大債主抓起來打土豪分田地嗎？同樣的招式不能用兩次，這次可以讓他們屈服，下次想讓他們上套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更何況林劍行能煽動一次圍攻靈石儲備銀行的行動，難道就不會煽動第二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