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歐陸之航海時代 >194,上帝之鞭——黑死病,下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把自己與世隔絕起來,因爲還有些人正好相反。

    他們認爲及時行樂有利於抵禦黑死病,於是,從酒館到酒館,他們飲酒放歌,尋歡作樂,不捨晝夜。

    有時他們也闖進別人的房子,尋找愉悅感官的刺激,由於當時許多人舍家棄產,他們的這種行爲得到縱容,結果,許多房舍成了公共財產,這些人使用別人的物品,彷彿在使用自己的一樣,用的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行政官吏與司法人員幾乎消失,因爲像其他人一樣,他們非死即病,或乾脆把自己和家庭封閉起來,疏於職守。

    不過情況最常見的是,大批人離棄他們的城市、家園、居所、親戚、財產,隻身逃到國外或至少逃到鄉下,這就像我們所熟悉的意大利作家薄伽丘的名著十日談描繪的那樣,在黑死病流行期間,一羣青年男女躲在佛羅倫薩附近一所鄉間別墅中,講述故事聊以度日,殊不知,這種行爲更進一步助長了瘟疫的蔓延,很快,整個歐洲都飄蕩着黑死病的魅影。

    當然在蹂躪意大利的同時,黑死病也沒有放過歐洲的任何一個角落,誰都跑不掉,也許黑死病感覺禍害歐洲大陸還不夠,甚至將其魔爪還伸向了歐洲的近鄰中東和北非地區。

    到1348年,它又兵分三路,分別掃蕩了西班牙、希臘、意大利、法國、敘利亞、埃及和巴勒斯坦等地區。

    西路:由一位從巴勒斯坦返回聖地亞哥的朝聖者帶入伊比利亞半島,在伊比利亞半島西南部爲禍尤烈,僅在馬洛卡,就死了30000多人,而威名顯赫的卡斯提爾國王阿方索十一世,也在戰場上死於瘟疫。

    西北路:經波爾圖北上,進入法蘭西北部平原區,弗蘭德城邦人口爲之下降了五分之一,就連此時剛剛爲英格蘭佔領的加萊也包括在內。

    東北路:經奧地利傳入神聖羅馬帝國境內,埃爾福特死了12000人,明斯特死了11000人,美因茲死了6000人,都相當於它們當時總市民數的三分之一以上。

    更可怕的是,可能是由於人口密度逐步上升的緣故,瘟疫在歐洲的傳播速度竟越來越快,到1348年底時,整個歐洲大陸無一倖免。

    這時,只有被英吉利海峽阻擋的不列顛羣島和斯堪地納維亞半島能夠暫時苟且偷安。

    不過到1349年春天,黑死病又突然從法國加萊地區進入英吉利海峽羣島,聽到報告後,驚恐萬狀的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三世聽從御醫的建議,下令禁止全國人民捕魚。

    可是即便如此,仍無法阻擋瘟疫的入侵,很快,黑死病以空前的速度長驅直入大不列顛,並迅速蔓延到英國全境,甚至至最小的村落也不能倖免。

    在英國農村,勞力大量減少,有的莊園裏的佃農甚至全部死光,而城市裏因人口稠密情況更加惡劣,到五月份,倫敦原有的五萬居民只剩下了三萬,直到十六世紀才恢復原先的數目,

    英格蘭當時的第二大城市諾維奇的常住人口從12000人銳減到了7000人,從此再也沒有能重現往日的輝煌;而在著名的牛津大學,三分之二的學生都死掉了,3萬名教職員和學生死的死,逃的逃,一年之後只剩下了6000人。

    當1351年疫情得到控制之時,英倫三島和愛爾蘭已經損失了它們總人口的40左右,這遠遠高於它們在英法百年戰爭中的總損失。

    北歐自以爲自己可以躲過一劫了,然而黑死病曾饒過誰

    1349年5月,一艘英國商船遠渡重洋,把黑死病帶到了斯堪地納維亞半島,而當時控制着波羅的海沿岸的漢薩商業同盟將其散佈到了歐洲東部的德意志和波蘭北部。

    更不可思議的是,甚至在北極圈中的格林蘭島都因此遭了殃,長期在冰天雪地中苦苦掙扎的當地居民因得不到歐洲大陸送去的例行補給,沒有一個活過1350年。

    1352年,黑死病又襲擊了歐洲最東端的莫斯科公國,連莫斯科大公和東正教的主教都相繼死去。

    就這樣,歐洲幾乎所有角落都被黑死病一網打盡,而瘟疫所到之處,不分階層、無論貴賤,沒有人能逃避死亡的威脅。

    關於這種殘酷的現象,數字是觸目心驚的證據,在法國馬賽,有56000人死於瘟疫的傳染;在佩皮尼昂,全城僅有的8名醫生只有一位倖存下來;阿維尼翁的情況更糟,城中有7000所住宅被瘟疫弄得人死屋空;巴黎的一座教堂在9個月中辦理的419份遺囑,比瘟疫爆發之前增加了40倍。

    1348年底,黑死病傳播到德國和奧地利腹地後,立即就有成千上萬的生命被吞噬,維也納曾經在一天當中死亡960人,德國的神職人員當中也有三分之一被奪去了生命,許多教堂和修道院因此無法維持。

    在許多地方,屍體大多像垃圾一樣被扔上手推車,在那些可怕的日子裏,葬禮敲鐘聲連連不斷,而送葬者卻寥寥無幾,那些扛夫們擡着的往往是整個死去的家庭,把他們送到附近的教堂裏,由教士們隨便指派個地方埋葬了事。

    13481352年是這場黑死病的高峯期,它在歐洲所造成的恐怖一直持續了很多年,巧合的是,十日談的作者薄伽丘正是在此期間寫成這部鉅著的,作爲黑死病的親歷者,他在引言中就談到了當時佛羅倫薩嚴重的疫情。

    他描寫了病人怎樣突然跌倒在大街上死去,或者冷冷清清在自己的家中嚥氣,直到死者的屍體發出了腐爛的臭味,鄰居們才知道隔壁發生的事情,旅行者們見到的是荒蕪的田園無人耕耘,洞開的酒窖無人問津,無主的奶牛在大街上閒逛,當地的居民卻無影無蹤。

    1352年後,黑死病在歐洲的勢頭開始迅速減緩,不過在整個14世紀,這種令人恐怖的瘟疫仍時常造訪。

    在13611363年、13691371年、13741375年、13801390年間,它又曾多次復發,例如在斯摩棱斯克,1386年時竟只有5人倖存。

    經過一系列瘟疫的打擊,歐洲的人口是大量死亡,至於具體死亡數字,當時也缺乏準確的統計,而後世一般估計約爲2500萬左右,佔當時歐洲人口的近三分之一。

    而即使在14世紀以後的300年間,黑死病也一直沒有絕跡,其所造成的恐怖,恐怕也只有20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纔可與之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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