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着她這般模樣,知道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雖然也不知道對她是從哪來得信心,在外面那般傳言之後,依舊能相信她。
看到她隱晦的動作,挑逗的眼神,男人眸色沉了一沉,耳朵尖不自覺又開始泛紅,委實這個女人現在這麼一身打扮加上動作,太過魅惑撩人。
見着男人撇開視線,顧灼華心中暗笑,臉上卻是分毫未變,依舊是一副淺笑吟吟的模樣。
兩首詩分別呈送上去之後,雍帝先是看了沈瑤的詩,神色微微一動,暗暗點頭,表示了讚許,隨即將紙張遞給了身旁的皇后,讓她觀賞,他自己則是拿起了顧灼華的詩。
初始一看,並不以爲然,然而當他一字一句細細琢磨的讀下去之時,卻深深地陷入了其中對愛情和幸福最深刻的理解。
拿着此詩反覆地咀嚼,雍帝眸中出現了深沉追憶,久久未曾表露出絲毫神態,看的下方一直注視着他的朝臣們紛紛搖頭,以爲顧灼華這是沒戲了。
過了冗久,雍帝才放下手中的紙張,遞給了皇后,緩緩說道:“好,很好,朕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般好的詩了。”
能讓皇上這般誇讚,稍後定然是有重賞,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了沈瑤的身上,豔羨有之,嫉妒有之,全都將一旁的顧灼華給忽略了。
一旁的皇后看了顧灼華的詩之後,雙目異彩連連,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半晌,轉頭對着雍帝點了點頭,目中滿是讚賞。
看到皇后這般,衆人又有些摸不準了,均是將目光紛紛落在雍帝的身上,希望由他作出評判,一決高低。
雍帝目光在二人之間打了一個轉,隨後面露微笑,威嚴開口道:“臨王妃果然不負雍第一才女的名聲,所做的詩言語真切,情緒表露無遺,堪稱佳作!”
這番話一出,是個人都能聽的出來皇上這只不過是客套官方評論用語,既沒有點出詩中的出彩之處,也沒有說明對此詩的欣賞,僅僅只是用佳作二字囊括一切,因此可見一般。
點評之後,雍帝便讓太監將此詩讀了出來: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
最後一字落下,衆人眼前一亮,紛紛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無一不是對此詩的讚美。
沈瑤將周遭的聲音悉數收入耳中,臉色愈發得意,背脊挺的筆直,雙手攏在袖中交疊於身前,端着一副矜貴的模樣,彷彿已經在坐等封賞了一般。
唸完了沈瑤的詩,雍帝將目光看向顧灼華,良久之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很好。”
照例是將那詩作交給太監,由太監朗誦出來,衆人傾聽賞閱。
太監清了清嗓子高聲念道: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話音一落,大殿當中頓時陷入了沉默當中,衆人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有些不可置信。
沈瑤聽到這首詩的時候,臉色也瞬間就變了,只是她到底還是會忍耐,以皇帝忌憚顧家爲砝碼,賭了一次雍帝不會再行封賞於顧家!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做的那首詩是絕對拼不過顧灼華的這一首,而且是根本沒有可比性!
攏在袖中的手當即狠狠地攥在了一起,尖銳的指甲幾乎都嵌入了肉中,陣陣刺痛從掌心一直傳遞到腦中,沈瑤低垂着的臉變得陰暗無比,甚至開始扭曲。
“衆位愛卿覺得此事如何?”雍帝深沉的目光一掃下方諸人,威嚴問道。
衆人面面相覷,皆是點頭又搖頭,旁人,搞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何意思。
顧灼華偷偷瞥向榮欽,正好撞進了他深深看過來的眼眸,她抿脣一笑,用脣型說道:死生鍥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男人瞳孔驟然一羣,嘴脣微動,想要說什麼,卻被幹澀的喉嚨壓迫的一個音調也沒辦法說出來,這一瞬間,他的心房被那個站在大殿之上垂首向他盈盈淺笑眸若星辰的女子填的滿滿的,幾欲炸裂開來,漲的他恨不得趕緊做什麼來發泄一下,卻又不捨得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絲毫不覺得時間的流逝。
垂在膝蓋上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最終卻是無言,仰頭飲盡杯中酒。
腦中翻來覆去都是那四句詩,一遍遍毫不膩煩的在口中反覆咀嚼,一時之間竟是癡了。
“都說不出來嗎?”雍帝的聲音再度響起,頓時將周遭的竊竊私語全都壓了下去。
“虧得你們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如今讓你們評價一首詩卻是都評價不出來。”雍帝面無表情的掃視衆人,聲音聽不出來喜怒。
又沉默了一會,只聽得皇上緩緩說道:“今顧相之女顧灼華柔嘉居質,婉嫕有儀,用錫魯元之號,啓疆析木,葉詠穠華,勉膺湯邑之封,用封嘉禕爲郡主,賜之金冊,謙以持盈,益篤興門之枯,貴而能儉,永垂宜室之聲,勿替令儀,尚緩厚祿。”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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