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鳴飛拿着香囊,冷着臉,隨手扔到了門口。當然,這一幕她並沒有看見。
回到四樓的時候,顧鳴飛先是拿出了一本冊子,“小姐,這裏面是一些鹽商的信息,我全都調查了一番,能夠信得過的也四家。”
她翻看了一下,沒有過接觸,若是隻知道這些信息,其實也是片面的,“那欲葬宮那邊怎麼說?”
顧鳴飛皺眉,欲葬宮的人確實不是很好辦,“屬下無能,並沒能見到欲葬宮較高級別的人,所以屬下只是私自偵查了一番,並沒有宣揚出去。”
也是,他區區顧鳴飛是什麼身份,沈敬言自然不會出來和他會面,看來這事還得自己親自去一趟。
“無礙,這事情怪不得你,欲葬宮主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哪是你說能見能見的。”她點點頭,翻開了冊子之後的幾頁,竟然是一張連續的地圖。
“這是……”
“這事屬下記下來的可行路線,不過確實如小姐所說,欲葬宮的據點還真是必經之處,不然走到官道,很容易出事。”他湊前,將紙張碾壓平整。
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指刮在紙頁之,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小姐,屬下當時是從這裏出發的,經過……”
她耐心的聽他講述,這個孩子,記錄下的不僅僅是一條私鹽販賣的路,更像是一個國家的地圖。
顧鳴飛細緻到哪一條小路有哪一顆怪石都能畫出來,這還哪裏是一個路線圖了?若是再全面一些,那是這個國家的地圖了。
全身的汗毛不寒而慄,她慢慢凝視着眼前這個孩子,若不是她遇見了這個孩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喜還是憂。
這種才華,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那簡直是能產生顛覆性改變的,她看着顧鳴飛的眼神之,隱含了一絲絲的恐懼,這是一個現代活生生的谷歌地圖啊。
“小姐?你到底在沒在聽?你老看着我的臉做什麼?難道我臉有東西嗎?”顧鳴飛支起彎了許久都有些痠痛的身子,擰着眉頭抱怨道。
看着他英俊的眉目之間露出了孩子氣的抱怨,他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孩子,這種才華只要不被別人發現,其實也沒什麼了。
她釋然的一笑,卻讓顧鳴飛忽然的臉紅,小姐忽然對自己笑什麼啊。
“好小子,做的不錯。”她一筆一筆順着畫卷柔順的紋路輕輕拂過,這孩子的技術,還是別讓人看見的爲好,“下一次,不用畫的這麼詳細,若是被有心人拿了去,我們的計劃會被發現。”
原本聽着顧灼華的誇獎,眉眼都紛飛了的顧鳴飛一下子蔫了。自己這次沒有完成小姐交給自己的任務,他還想着自己做點什麼事情來彌補一下自己的過失,可是沒想到自己似乎是好心辦了壞事了。
“你小子怎麼突然蔫了啊?”她一眼看出了顧鳴飛不正常的狀態。
顧鳴飛覺得自己周身的力氣都被顧灼華剛纔的那一句給抽走了,他無力的蹲了下來,這一會倒真的是個大型犬。
她湊去,蹲在了他的身邊,胡亂的在他頭髮摩挲着,努力壓下這一撮不貼順的頭髮,“好啦,你這一次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地圖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以後是證據,你知道嗎?”
努力的安慰着身邊提不起興趣的顧鳴飛,這小子人不大,自尊心還挺強啊。
顧鳴飛低沉的應答了一聲,“小姐,我是不是很沒用,最近無論做什麼事都失敗了,我覺得自己做的太差了。”
一個大男生,悶在了自己的膝蓋,跟個小姑娘似得,這孩子,實在是太玻璃心了。
“哪裏,你做的已經非常成功了,這些又不是你自己的問題,我覺得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顧鳴飛心酸的說道,“小姐,我不希望你安慰我。”
“誒!你可別這麼說啊,你家小姐我是真的覺得你做的不錯,根本沒有安慰你。”她向後退了一步,呈現出一種保衛的姿勢,“你家小姐我可從來都不會安慰別人,你可別給我扣高帽。”
顧鳴飛這才把鴕鳥頭從膝蓋之擡了起來,他毛躁的頭髮本來沒有那麼柔順,剛剛因爲顧灼華不老實的手,之前翹起來的已經被按下去了,但是周圍的頭髮卻全都起來了。
這窘迫的樣子,看着倒是有意思。
“小姐,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您要桌嗎?”外面侍從輕敲了兩下門。
“好的,我們馬去。”她一下拉住了顧鳴飛胸前的衣襟,“呦,你小子身材挺結實啊。”
顧鳴飛羞澀了一下,舔了舔嘴脣,剛想要發聲,被顧灼華給打岔打過去了,羞澀最後也都壓抑在了不解風情的玩笑之,被她一筆帶過。
有了顧鳴飛的存在,她這之後的日子可是好過了許多,一切事情,讓顧鳴飛解決好,現在她只要專心應付榮臨可以了。
等過些時日,她親自去江南找一下沈敬言,自己的後路也有了保障。
下午,她因爲喝了點小酒,沒有直接回到顧府,她可害怕自己身帶着酒味被自己大哥發現,到時候一定是免不了的一頓批評教育,還是散一散身着酒氣,再回去吧。
她拎着酒席喝剩下的半瓶女兒紅,悠達悠達的來到了榮安親王府門口,門口守着的小侍衛一看見他,當初那心驚膽戰的感覺如今還歷歷在目,根本沒有人敢前阻攔。
青麟坐在後院的房頂,一下發現了顧灼華的聲音,飛快的跳了下來。
她可能是喝了點小酒,反應有點遲鈍,等她感覺到身邊忽然有咧咧風聲劃過的時候,想都沒想,是一個空翻,在空畫出一道有沒的杏黃色弧線,和來者拉開了距離。
/38/3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