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唐風松爲了剷除顧灼華,派出了陵吟城甲等殺手,換做榮欽出手,勝負也是難以預料。
抱着僥倖,榮欽只是派出暗衛去追,而他自己則是換了身華服,榮端在一邊爲榮欽整理衣袖,不忘低聲介紹稍後要見的人。
“據說是姓洪,旁人都叫洪大人,因爲本名粗鄙不堪,做官後便不再提起。而立之年靠着科舉中做的官,做官後完全變了個樣子,愛慕虛榮貪圖享樂,爲了錢財增加稅收,欺上瞞下的,這幾年應該掙了不少。”
“如此小人,可真是髒了這盛德城。”
洪大人的府邸倒是離得不遠,榮欽和榮端走了一刻鐘便到。洪大人正捏着根銀筷逗弄着竹籠裏的蟈蟈,竟把榮欽當做無意闖入的下人,略帶嫌棄的擺了擺手揚聲呵斥。
“誰讓你進來的嚇着本官的蟈蟈怎麼辦你瞧瞧,這一嚇唬都不叫了”
“大膽官吏,竟敢如此怠慢我家侯爺我勸你轉過身擡起頭來,認清楚人再說話。”
洪大人身形一滯,放下手裏的銀筷整理了衣冠,轉過身的時候便已經換了一副面孔,一臉的賠笑,奉承之言更是少不了。
“下官實在是不知道小侯爺忽然造訪,還請見諒。不知小侯爺親臨,有何見教啊”
僅憑着進門後的所見所聞,榮欽便已經對此人提不起興趣,更是懶得擡眼看他,只是拂袖而坐,沉聲質問。
“三口之家收租六鬥,可有此事”
原先定興候在朝中的勢力也是不小,只是蓼平一役後傷了眼睛纔開始深居簡出,哪怕是歸隱後,關於他的傳聞和讚頌也還是經常出現在坊間。
他的兒子自是不差的,並且每日參加早朝,總不至於不知道收租數目。想必是知道了他的貪心。
“您是不知道啊,這盛德城總有不服管的人,那斷了腿的傢伙身上可是揹着人命的,我也是爲了他好。給些壓力,他便會好好的種地,不再動歪心思了。您相信我,其他人都是照常收的,絕無虛假。”
說着話,一個沉甸甸的金瓜便被放進了榮欽手中,而榮欽將那金瓜收入袖中,擡眼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洪大人最好注意些,王上這些日子可是正關注着此事。做官自然是爲求財,但若爲此背了罵名,可就不值了。”
榮欽不願多留,說完就走,回到小院後,榮端更是將當時兩人對峙的場景演的惟妙惟肖,唐喻斟都笑出了聲來。
“想不到小侯爺還有如此威懾力,這洪大人有了顧忌,短時間內便不敢明目張膽了。”
晌午,桌上添了酒,唐喻斟微醺之下也算是打開了話匣子,平日裏不會說出口的話也是張口就說。
“嫣兒是個好姑娘,但她不適合在皇宮裏見那些讓人噁心的事,但是我需要她我信得過她,只有她能幫我。我知道你對嫣兒這個妹妹好,但你要知道,只有國安穩,家才能安穩。”
竹枝也受了傷,但好在並不嚴重,揹着顧灼華回來倒是費力不少力氣,說話都有些無力。
“侯爺......姑娘被暗器所傷。”
原來那疼痛不是錯覺,榮欽自責之餘便直接抱了顧灼華進房間,見她臉色蒼白的模樣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是他失算,不該讓她走的。
“嫣兒,你醒醒......我還沒帶你去玩呢。聽見沒有”
一邊說着,一邊將她的衣物撕開,胸前的傷口不大,但滲出的血跡卻是不少,染在素色衣物上更是觸目驚心。好在暗器已經被取出,傷口處血色正常並無毒性。
榮端倒是冷靜得很,找出止血的藥粉和趕緊的紗棉布便又去準備銅盆和水。
顫抖着手清理傷口,榮欽的胸口也在疼,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見顧灼華呼吸平穩,纔算是放心。
“是我沒用,只顧着讓你走卻忘了有人會跟着你。你且好好休息,一切交給我。”
悉心擦去她額間的細汗,榮欽這才走出房間。房門口,跪着的正是竹枝。
身爲暗衛,唯一的使命便是保護主人,這一次,是她沒做好。榮欽也是深知這一點,站在門前冷眼看着竹枝,低聲質問。
“讓你跟着她不是爲了讓她依賴你,是要你保護她你告訴我,爲什麼現在她倒下了,你卻只是受了皮肉傷”
“是屬下中了計,對手衣着顯眼,不像是殺手,輕功極高,我不是對手,被他逃了。姑娘被人引到另一側的林中,我找她時,她手中只握着短簫。”
難怪會出事,以竹枝的身手不會讓殺手得逞,也就只有顧灼華那傻丫頭一個人的時候纔會出事。話雖如此,但畢竟是竹枝的失職。榮欽毫不猶豫的隨手扔出一塊小小烙鐵,淡淡開口。
“按照侯府規矩,留下烙印以作警示。你自己動手,別嚇着旁人。”
此刻,唐喻斟的酒也已經醒了大半,他知道顧灼華受傷一定和他脫不了干係。他猜想,這幕後之人不是唐風松,就是藏在朝中有不臣之心者。
握緊了拳頭狠狠捶了牆面,唐喻斟便和榮欽一起坐在院中商討。
“會不會還是陵吟城的人”
“竹枝提起,那人衣着顯眼,並未蒙面,並不像是殺手。況且陵吟城只管殺人,又何必跟蹤她許久,又在半路傷人,反而留了竹枝一命”
想不到越想倒是越複雜,眼下根本毫無頭緒,唐喻斟長出一口氣,對自己的無能深感無力,而榮欽則是並未氣餒,反而冷笑起來。
“找不到人,便引蛇出洞,他斷定我們處於略勢,必定會伺機出手的。屆時便能知道那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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