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間無法推斷,只是站在竹林陰影中,遠遠的看着唐喻斟。
機關卷軸上記載的該是垂雲閣的禁術和機密,而今到了他手上,可該如何是好。
“雲公子這是在看什麼侯府的風景雲公子應該是一目瞭然的,怎的今日有此興致”
“多日未歸,心中感慨罷了,見笑。”
雲暮雖未明說,榮端卻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唐喻斟,以及那機關卷軸。
也不知榮端上前和唐喻斟說了些什麼,唐喻斟還就當真扔下手裏的機關卷軸出了侯府,雲暮自知是榮端在製造機會,當即上前拿起了機關卷軸。
多重機關保護的卷軸,終於在雲暮手中得見天日。
匆匆躲進顧灼華的房間,雲暮這纔看見顧灼華正睡在牀榻上,臉色不大好,就連雙手都緊緊的握着被角。
“又做噩夢了”
雲暮低聲自語後,便直接坐到牀邊將她從背後擁進懷中,握住她的手,一起打開那泛黃的紙卷。
“小花兒不怕,師兄回來了。還發現了這個師兄答應過小花兒的,什麼都不瞞着你,今日這祕密,我們一起看。”
或許是因爲雲暮的柔聲細語喚醒了顧灼華,又或者是昨晚的湯藥效果很好,顧灼華就這樣醒來了。還好沒丟,否則她可真是白忙一場。
擡手握住了雲暮的手湊到臉頰輕輕蹭了蹭,和他一起看向那祕密。
吾王親啓
軍中有蒼樺細作,尚未查明。原計劃垂雲弟子五百埋伏山巒之上佈下機關,只待蒼樺大軍從峽谷中經過便可伏擊。殊不知蒼樺改走水路,傷吾等駐紮軍士。大戰提前開始,吾軍士氣不足,仰仗垂雲弟子抵擋,苟且至今。
殊不知攝政王所帶援軍竟是遼越之人,聯合蒼樺與吾軍大戰,幾乎將軍士全殲。垂雲弟子全力反抗將敵軍擊退,死傷慘重。青墨與幾位師兄從屍體中僥倖逃生,卻被以爲是通敵,遭禁軍圍堵,垂雲弟子無奈之下爲自保傷了禁軍,禁軍首領與師父大戰,死於機關之下。
“墨姨,竟也隨軍出征過,難怪對我們要求那般嚴格。想不到這卷軸中記載的不是垂雲禁術與祕法,而是這件早已被遺忘的事。”
顧灼華年紀小,對於這些並不知情,更是提不上什麼感受,只覺得垂雲閣造反的罪名或許可以抹去了。
靠在雲暮懷中輕咳幾聲,隨即笑了起來。
“其實,墨姨也是個很好的人,小時候,我差點以爲她是孃親呢。師兄,以後垂雲閣會越來越好的。我們去把這件事告訴唐喻斟,誤會解開了就好。”
話音未落,顧灼華便又是一陣頭暈胸悶,只得揉着眼睛靠回雲暮懷中。雲暮自是知道顧灼華每次受寒都要拖上半個月才能好,伸手覆上她的眼睛低聲勸慰道。
對於雲暮的溫柔,顧灼華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從小時候的童謠,到現在的關心,回憶起來的時候,每一個身影,都是雲暮。
就連他的聲音似乎都帶着讓人安心的力量,原本就有些虛弱的顧灼華就這樣沉沉睡了過去。
轉過身後,雲暮臉上的笑意便已經收斂乾淨,半低着頭握緊了手裏的卷軸。他知道這誤會已經持續了十幾年,不會輕易解開,但爲了垂雲閣的安危,他總要邁出這一步。
當唐喻斟走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一幕。他何其英明,又怎會猜不到眼前之人便是雲家的人。
“侯府內倒真是人才輩出,竟還有人能解開這機關卷軸。你是雲家少主”
“花廳一敘,她還需要休息。”
唐喻斟到底還是在意顧灼華的,即使對雲暮充滿敵意卻還是和他一起出了房間,重新坐到花廳內。
只見雲暮跪地將卷軸雙手呈上,一字一句說明。
“垂雲閣當年並未做任何背叛重南的事,定興候的妹妹榮青墨,也曾教導過我,只是她不許我叫她師父。她應該算是可信之人,其餘的真相,都在信上。雲暮不求其他,只求王上爲垂雲閣正名,日後不再受到江湖以及朝廷排擠。”
事發之時唐喻斟也不過十歲上下,對這些事務尚不熟悉,只是知道當時先帝因爲此事御駕親征,又重傷歸來,終歸是慘敗在敵軍手下。
握緊了手中的信紙將其收入懷中,隨即冷笑着看向雲暮。
“殺害禁軍,讓遼越佔了上風,還不是背叛重南嗎你們垂雲閣行事總是如此偏激,即便是禁軍訓練有素也還是抵擋不住你們垂雲的機關,當年一戰六千英魂,你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雲暮並不知道當時的慘烈之景,只是相信他的父輩絕不是會背叛重南的罪人,只是在唐喻斟的追問下,他縱使辯解也只是蒼白無力。
悄悄握緊了袖中手掌,朗聲回答。
“那些垂雲前輩也只是爲了自保,當時垂雲閣被圍剿,他們總不能束手就擒。誰又能料想到遼越之人如此狡猾,抓準了那幾日攻入重南”
“就是因爲這進攻時間太過巧合,我才懷疑這其中有鬼垂雲前一日反攻禁軍,遼越之人隔日便來攻城,你說,若是毫無勾結,怎會如此”
說着,唐喻斟便直接出手攻向雲暮,雲暮腰間雖有佩劍,但他哪裏敢在這個時候和唐喻斟動劍,只得步步退讓,任由唐喻斟將他的劍奪去,利刃架上頸間。
若是他的死能換來垂雲閣的清白,顧灼華的平安,也是值得的。除了他,還有云峯可以繼續掌管垂雲閣,但這誤會,不能再深了。
抱着以死謝罪的心思閉上雙眼,等待着唐喻斟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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