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看你對那柳嫣兒很上心,不知她是哪家的姑娘”
“她雖姓柳,卻是榮家的人,正是榮家小侯爺的妹妹,只是早年柳夫人和老侯爺之間有些矛盾,這纔將嫣兒留在柳家。你也知道師父和榮家的關係不錯,我和嫣兒也是自小認識,她被小侯爺送來昆吾,一個人難免不習慣,月霜你既是和她共處一室,便該多關照關照。”
雲暮平日裏總是淺笑與人說話,但那笑卻不是真的,只不過是出於禮儀而已。和他熟識的人,都能感覺得到。
可是在他面對顧灼華的時候,那笑容卻是真的,其中有溫柔有寵溺,就像是顧灼華離開垂雲後,雲暮獨自一人和仙鶴玩耍時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便讓她好好的關照一番那個柳嫣兒吧。
尹月霜心中暗下決定,卻還是伸手幫着雲暮正了正發冠。
“劍術課項時戴着發冠不大穩妥,我記得你有一根髮帶,束起即可。”
“多謝師姐,若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彬彬有禮,卻是帶着些許淡漠疏離。尹月霜看着雲暮離開的背影,卻只得長長嘆了口氣。
午後雜史課項,當真是衆人齊聚課室之中,當然,只是各個世家弟子。至於昆吾弟子,早就已經學過這些。
前來授課的,正是聶江峯最爲得意的第七位弟子,徐域。待人謙和有禮,學識淵博,只是劍術一般,自保有餘,護國不足。只可惜一顆心好似閒雲野鶴一般,不願留在昆吾。
“今日要說的是江湖雜史,爲何被稱爲雜史呢自然是因爲記載國中大事的被稱爲國史,江湖之上的恩怨情仇,便只能被稱爲雜史了。講述從前的事情,也並非是要諸位復仇或是感恩。只當做一個故事便好,聽過之後將美好之處留在心中,至於醜惡之處,便該引以爲戒。”
徐域一身墨藍長衫,儒服博冠,倒是有些像茶館裏的說書先生。顧灼華也是難得對這些雜史感興趣,坐得端端正正,單手撐着下巴聽的認真。
坐在顧灼華身邊的雲暮則是時不時動手記錄下些什麼,而坐在雲暮身後的尹月霜,卻只得看着眼前雲暮的髮帶出神。
衆人都被徐域的講述吸引,並未注意到藏書閣閣樓上的兩人。
“昆吾倒是懂得趨利避害,關於朝廷的事全部都抹去了,這個人也不錯,話裏話外的便可見胸襟。不過......侯爺,咱們是來做什麼的”
榮端站在榮欽身邊,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問出口。要知道他們可是連午飯都省了,急匆匆的趕來昆吾。
原本以爲是來看顧灼華的,誰知榮欽到了這裏便直接上了藏書閣,遠遠的看着課室內的弟子們,一看便是半刻。
“安靜。”
榮欽冷冷丟下一句,目光從未移開顧灼華。只是此刻的顧灼華並不知道,有人在關注着她。
“等等,她在此處,過得如何”
“還不錯,這次來的是垂雲閣的雲暮和一個師姐。應該都是柳姑娘的朋友,午膳時分,她們還把自己碟子裏的菜分給柳姑娘來着。不過那糖醋排骨看着沒有咱們侯府做的好喫,要不以後屬下負責送飯過來”
榮欽原本以爲,這丫頭又會闖禍,想不到這次垂雲閣的人到了兩個,想必她是不會無聊,也不會到處闖禍了。
其實大老遠趕來,也沒什麼要緊事,只是想見見她而已。就像這樣遠遠的看着便好。
“不必,日日送飯,倒讓昆吾以爲本候小家子氣。”
就這樣,榮欽硬是在藏書閣內站了好一會兒,待到徐域離開,榮欽才運起輕功直接出了昆吾山莊的高牆。
有事可做的時間總是快得很,不知不覺便又是傍晚。顧灼華洗了個澡正打算早點休息,誰知纔回了房間卻見尹月霜等在那裏,手裏把玩着一封信。
見顧灼華回來便將信遞給她。
“這是雲暮讓我轉交給你的,你自己拆開看看。”
顧灼華打開後便一臉笑意的將信揣進懷裏,悄悄戴上蝴蝶銀釵,看銅鏡中看了看自己,隨後低聲說了一句。
“師姐,我去找師......雲暮了,可能會晚點回來。”
說完,便直接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尹月霜一人,她才露出了真面目。翹着二郎腿坐在桌邊梳理長髮,隨即看向顧灼華牀榻邊的矮櫃。
“真是好騙,信封上都沒寫署名便冒冒失失的跑去赴約。還好之前我去顧灼華房間裏打掃的時候發現不少這樣的信,否則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騙她出去。”
垂雲閣有後山,昆吾也有後山,相同的地點,怎會分得清在垂雲閣的時候,雲暮也確實會在傍晚約見顧灼華。
只因爲筆跡是真的,顧灼華才半點沒有懷疑。誰知這一次,卻是假的。
坐在鏡潭邊輕輕撩着水,等待着雲暮的到來,這一等便是小半個時辰,細細的雨絲落下來,打溼衣襟和長髮,顧灼華卻還是不願離開。甚至開始自言自語的安慰着。
“不會不來的,師兄一向不會對我說謊,從前都是讓他等,好不容易佔了先,不能讓他失望纔對。也許只是有事,耽誤了一會兒。”
顧灼華躲在樹下,時不時張望着後山的入口,安慰自己過一會兒他就來了。
直到雨勢越來越大,顧灼華卻還是沒有等來他,懷裏的信紙被淋溼,顧灼華心裏有些失望,卻也開始懷疑,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她想到問題或許出在尹月霜那裏時,房間卻已經落了鎖,顧灼華的呼喊和拍打聲,全都被大雨吞沒。
“尹月霜你把門打開......聽到沒有我知道這信假的,一定是你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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