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人在一羣纖弱少年的包裹下靠近,還有十七八米的距離,看上去最年邁,白髮蒼蒼,皮膚皸皺,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忽然身體一震,甩開身邊的人大步跑來,中氣十足的喊道:“兒啊,我的小兒啊,爹終於又見到你了,這幾天夜裏總夢見你,終於是見到活的了。”
別看老五平時總大大咧咧的,可驟然父子相遇,他還是窘迫了起來,反倒是超哥按耐不住,掐着的胳膊迎了上去:“是啊,我們終於回來了,這幾年我好像您呀。”
鬼哭狼嚎讓身邊的狐狸紛紛側目,估計是沒搞清他到底在外面和人類女人生了幾個兒子。老狐狸自然分的清那個是兒子,推開超哥將老五摟在懷裏,一雙老眼留下豆大的淚水,不停拍打老五的後背,激動地問他這些年來過的如何,喫的如何,穿的如何。
老五漸漸放開,父子倆感嘆了一陣,終於止住眼淚,老狐狸拉着他走到我們面前:“謝謝你們將我兒子送來,我們這裏不歡迎人類,你們還是離開吧。”典型的卸磨殺驢,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也是陪老五來找他爹的,可超哥卻急的滿頭大汗,不停對老五使眼色。眼看超哥就要掉眼淚了,老五這才笑呵呵的說:“讓你剛纔還想砍我。”
原來是爲了解氣,我笑笑不說話,老五卻沒理他的狐狸爹,徑直拉起我們向裏面走去,狐狸爹滿臉帶笑的對我說:“王大錘,我知道你是咱家老五最好的朋友了。”
“不知該怎麼稱呼您劉老太爺”
“叫我劉伯吧,就你和老五的關係,咱們不搞這些長幼尊卑了。”
劉伯帶着我們走進木樓中,全是上好松木做成的古式傢俱,他讓我們坐在椅子上,又叫人端茶送水,這才與我們交流起來。跟着他迎我們的還有一男一女兩位老人,劉伯說:“老大,帶着你弟去洗漱一下,這一路可是辛苦了。老二,帶那幾個女孩給你弟弟見見。”
這是老五的大哥與二哥,光看面向足以當他爺爺。老五交待幾句不讓欺負我們便離開,劉伯伸手讓屋裏的外人出去忙活後,便於我們喝茶攀談起來:“王大錘,你來這裏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現在老五不在,你可以盡情說。”
我愣了一下:“沒有,本來就陪老五來找您的,您怎麼問起這個”
“我看你額前愁雲積鬱,眉心一條黑線貫通,鬢角髮梢糾結在一起,應該是心火煩躁,有什麼難解之事吧”劉伯雙目炯炯,眼窩雖然深陷,眼神卻清澈:“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麼”
不愧是老太爺級別的,我估計不用相面或是望氣,單憑他過人的閱歷和洞察力,就能將一個人看的通透:“劉伯,我確實
“哦小夥子說說看,你覺得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活的久了,唯一的好處就是懂得多。”
“老婆跑了,姥爺死了,最後和一個曖昧的女人搞一起了,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只能逃避。您能幫我”
劉伯端起茶杯,搖晃着腦袋說:“其他的沒辦法,倒是你這姥爺有救,若是你姥爺還沒去投胎,我豁出老臉,託託還在外面行走的朋友,向那些貪婪的鬼差求個情,倒是能與你相會幾年,這樣吧,你說說他的事,我算算陰壽幾何”
我苦笑道:“當年燒了大山的其中一人,黑袍門門主。”劉伯一口茶水噴出,咳嗽連連,猛拍自己的胸口順氣,好不容易緩過勁,意外的嘴角都扯到耳根子:“你居然是他的後人”劉伯手如鐘擺的搖晃:“救不了救不了,那個傢伙,陰壽少說得有千兒八百年,不過是在地獄裏過活,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劉伯不想再這裏多糾纏,超哥盯着劉伯不吭聲,過了許久劉伯都沒理他,終於沉不住氣,試探道:“老爺子,您看看我呀,我也愁雲積鬱着呢。”
劉伯將茶盞重重放下,冷哼道:“當我不認識你別說愁雲,要不是你與我小兒一起來,我讓你血光堆積。”
劉伯的一句話將超哥嚇的哆嗦,他可是跟老五一起來的,看劉伯對我們的態度就知道他有多疼愛這個兒子。此時卻對超哥惡語相向,說明是厭惡到極點了。
我趕忙打圓場:“劉伯,不知道超大哥什麼時候得罪了您”
劉伯冰冷道:“你問他”
“我啥也沒做呀”超哥攤開手,也是滿臉的疑惑:“老爺子,我什麼時候得罪您了”
“哼,不知道不代表沒發生,不是你不代表與你無關。”劉伯重重磕着茶盞:“這麼些年來,你們超家僱人來山裏挖人蔘,毀了我們多少林子”這話說得,超家的挖參隊又不是不交稅。就算毀了些山林,也是跟他沒關係,那是國有資產,何況這種事也不是隻有超家再做,他們只是派些有經驗的人來挖。更多的還是從山民村民手裏收購,我估計老狐狸就是找藉口發難,畢竟人蔘可是補血養氣的好寶貝,若是沒有超哥家,他們也能撈到不少好處。
“劉伯,不如我出個主意”見超哥臉色陰沉快要滴出水。我便替他說些好話:“不如這樣吧,以後超哥大哥收到的人蔘,他挑質量好的送給您,既是彌補他的過錯,也算是盡孝心”
劉伯側臉,很不屑的說:“什麼盡孝心小小是我欽定的媳婦,不需要他來盡孝心。就他家裏的那點破爛,我這裏種顆白菜都比他的金貴許多。”
這是實話,大山裏最容易滋潤那些土生的植物,這裏又在深處,超家的挖參隊也來不到這麼深的林子裏,光憑外面的一些野貨,打動不了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