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心裏堵得慌,大家都是主治醫生,憑什麼只有他要受這種苦?原本古樹覺得在這裏當主治醫生挺清淨的,現在他只想逃離這裏。把這次的病人都送走之後他一定要換個地方,那種人煙越稀少的地方越好。
餘笑倆眼直勾勾的盯着古樹,一直到他靠近,餘笑才道:“古樹醫生,你來了啊。”
古樹分明看見不遠處有人躲在角落裏朝這邊偷看,他現在看一眼餘笑就心痛,聽到餘笑說話就手抖。因爲實在是太恨了,卻又不能做點什麼,他慪得心痛。
“辛苦古樹醫生了。”餘笑走在古樹身邊,眼神彷彿有鉤子一樣上下打量着古樹,“這麼晚了還來跑一趟。”
古樹憋着沒說話,一路走到古景榮的房門口。剛要開門,卻碰到了一隻溫熱的小手。
餘笑受到了驚嚇般收回手,然後羞澀的看了一眼古樹,“古樹醫生你別這樣,人家已經結婚了。”
古樹:“……”
推開門,牀上躺着一個生無可戀的人。
古樹走過去,站在牀邊看着古景榮。只見古景榮眼角含淚,目光空洞,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看樣子問題不小。
古樹問:“你哪裏受傷了?”
“他肚子受傷了。”餘笑在一旁道。
古樹很想說你能不能閉嘴,但是他沒有,畢竟他還是個有修養的主治醫生。於是他掀開被子,掀起古景榮衣服,然後他就看見了古景榮肚子上異常明顯的拳印。
“你是怎麼受傷的?”古樹說着瞥了一眼餘笑,“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是摔的。”
“這怎麼可能呢?”餘笑非常坦然的道:“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被人打的。”
古樹:“是誰打的。”
“還能有誰?”餘笑低着頭,雙手捏着衣角,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女孩,“當然是我咯。”
“……”她這樣誠實,差點把古樹給整不會了。
古樹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他一個沒控制住就問出了口,“你爲什麼打他?”
說完他就開始後悔,因爲冥冥之中他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是又踩進坑裏的感覺。
果然下一秒他就看見餘笑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用更幽怨的語氣道:“我爲什麼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嗎?”
古樹心說我怎麼會知道,而且我已經不想知道了。
但是他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因爲餘笑接下來的話已經說出口了。
“那日古樹醫生你拒絕了我,但是我的心對古樹醫生一直無法忘懷。雖說我已爲他人婦,但我不願意讓其他人接觸我,哪怕這個人已經和我拜堂成親。”餘笑說着看了一眼牀上的古景榮,“所以我就打了他。”
“……”
古樹的雙手不知不覺的捏成了拳狀。
牀上的古景榮終於忍不住了,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嗚嗚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古樹:“……”
“古樹醫生?你怎麼不動了?”餘笑無辜的看着古樹,“快幫他治療啊,你不能因爲他和我的關係,就對他見死不救啊。”
“……”
古樹離開的時候在院子裏碰見了古景榮的媽媽,那位剛死了丈夫不久的大媽穿的花裏胡哨的,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古樹。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古景榮他媽在古樹即將走出院子的時候,說道:“以後離我兒媳婦遠一點!”
躲在暗處觀察的人們立刻倒吸一口涼氣,看來古樹醫生和村長老婆是真有事兒。
古樹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但是這更加堅定了他想要離開這裏的決心。
古樹走後不久其他人就進了房間,趙嵐把古景榮提起來放在地鋪上。餘笑問:“事情怎麼樣了?”
“搞定了。”陸尋道:“老駱已經把那塊肉埋進古樹家的地下了。”
“哼哼。”餘笑得意的笑了兩聲,“這樣就算出什麼事,大概率倒黴的也不是我們。”
陸尋看着餘笑,看她這麼熟練的樣子,大概率不是第一次坑主治醫生了。
他忍不住想,四院應該沒這號人物吧?這三個人風格如此奇怪,肯定不是四院的。這樣的人如果在四院,沒道理他不知道。
晚上餘笑躺在牀上,難得的沒有很快睡着。從她來到村子裏後遇到的這麼多事,她有一種感覺,這些事情之間肯定有什麼聯繫。
“古景榮。”餘笑問道:“去年你爸爸去神廟給你求肉那段時間,村子裏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古景榮此刻左右爲男,筆直的一動不敢動的躺在地鋪上,聞言他道:“事情?沒……沒發生什麼事啊。”
他這傻不拉幾的樣子,餘笑沒指望能問出什麼。於是翻了個身,將被子好好的掖在頸間,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晚上輪到孫雲和左卿守夜,但是昨晚沒睡着,白天也一直沒空袖子,到了晚上左卿便有點扛不住了。
她在門口的椅子上坐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睡夢中她嗅到了一股很濃重的臭味,是農村土廁的氣味。
可能是因爲睡姿不好,又或者是味道太臭,她竟然醒了過來。
房間裏一片漆黑,煤油燈也不知什麼時候滅了。她正要拿出手機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換班的時候了吧。
忽然她聽見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喫東西的咀嚼聲。
那個聲音是從牀的方向傳來的,左卿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牙關緊咬,不自覺屏住了呼吸。顫抖的打開了手機照明,一瞬間她看見張峯的牀邊站着一個漆黑的影子。
漆黑的影子感覺到了光,轉過頭來,嘴裏叼着一條血淋淋的手臂。
“啊啊啊!!!!”
餘笑被敲門聲吵醒,駱瑾早已經走到房門邊,“我去開門。”
門外是一臉慘白的左卿,駱瑾問:“出事了?”
“出事了,那個鬼又出現了。”左卿的聲音還在顫抖,“張峯被吃了一條手臂。”
餘笑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張峯還在昏迷,王陽正在想辦法幫他止血。見他們回來,孫雲大大鬆了口氣。
陸尋問:“怎麼回事?”
“是有人陷害。”孫雲攤開手,手裏是一小截的香,“這是在張峯牀縫裏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