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一卷 菩薩 第三十八章 我得自己來
    也許換做別人會很難理解辛先生這樣的人,覺得他有些反覆無常,覺得他前後矛盾。

    他平日裏是個溫善柔和的人,誰家有困難,他總是會出手幫一幫。

    可這次武館有事,他卻一點兒想幫忙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可以做到袖手旁觀。

    可林葉卻看的清楚,辛先生自始至終都沒打算幫過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平日裏對街坊四鄰的鄉親們多照顧,無錢看病,也一樣診治。

    這是他行醫者的良心。

    武館的事他不幫忙,死再多人也不幫忙,因爲那是江湖事,且是與他無關的江湖事。

    辛先生本來還等着林葉對他說,爲何你能幫我,卻不肯幫別人。

    他一定會用早就想好了的話懟回去,告訴這臭小子你再嗶嗶我連你也不幫了,然後再給這屁孩子講一番大道理。

    辛先生可愛講道理了,因爲他覺得講道理的時候,特別有意思,像個老人一樣。

    歌陵城上陽宮裏那個老傢伙最喜歡給人講道理,聽的人云裏霧裏,可還是服氣。

    他畢竟才十八歲,再天才也是十八歲,他可以在武學進境上一步十里,但他還不明白,大部分時候老人們講的道理,其實都不是道理,而是他們自己飽經風霜披荊斬棘所以一身傷痕的閱歷。

    只是啊,大部分年輕人不愛聽。

    辛先生想着自己講道理一定也那般拉風,也可以把人說的雲裏霧裏且還心悅誠服,可林葉不說,甚至表示理解。

    辛先生覺得好無趣,非常之無趣。

    “丹田毀了,影響巨大,不過對你來說不都是壞事,你這個傢伙不懂藏鋒,早晚樹敵,而我又要回歌陵了,所以讓別人知道你是個廢物,皆看不起你,你反而安全些。”

    辛先生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講道理的切入口。

    林葉嗯了一聲:“多謝先生。”

    然後他問:“丹田已毀,但明穴可以聚氣,請先生教我如何以明穴聚氣。”

    辛先生微微一愣,他看向林葉認真的說道:“你可還記得,我說過,百年來,可能我是唯一一個用了外力開竅這禁術的人。”

    林葉點頭:“先生說過。”

    辛先生道:“所以我怎麼會知道如何以明穴聚氣?”

    林葉:“?”

    辛先生拍了拍林葉肩膀:“年輕人當有進取之心,別人教不會你的,便自己去揣摩,去探索,去開闢。”

    說到這,他似乎是不大好意思再多待下去,於是拍了拍林葉肩膀,老氣橫秋的說道:“不要怕跌倒,不要有氣餒,人生路上所有給你坎坷的人,所有阻礙你的人,你將來回想起來,或許還要謝謝他們,是他們讓你變得更爲堅韌,更爲強大。”

    鋪墊了這麼多,他還是沒好意思說出,所以明穴聚氣我也不會這種事你不能罵我。

    說完他就走了。

    林葉卻還想着,辛先生才十八歲,卻已有如此人生感悟,自己果然還是相差甚遠。

    看吧,這就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被一個十八歲的半大孩子糊弄了之後的反應。

    他甚至還覺得辛先生說的話,充滿了鼓舞人心的力量。

    出了門的辛先生臉色卻變了,在屋子裏的時候他表現的很輕鬆,是因爲他故意爲之,他可不想讓那個十四歲的小屁孩,真的對人生失去了興趣。

    他變臉,是因爲他覺得有些傷感,因爲那個傢伙的丹田毀的如此嚴重,是他沒能預料。

    明明他將一道真氣灌入了林葉丹田,只要林葉與人交手,這真氣就會護着丹田不壞。

    爲何,自己那道真氣消失無蹤了?

    他知道武館一定會出事,所以他也知道林葉一定會出手。

    婆婆教育出來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對這種事坐視不理?

    所以他提前以一道真氣護住林葉丹田,想着這傢伙就算是打翻了天,丹田也不可能出意外。

    然而,意外還是來了,他的真氣散了,並未起到任何作用,連他都無法理解爲何會散了。

    “明穴聚氣......”

    辛先生聲音很低的自言自語了一聲,然後加快腳步。

    “還有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到辦法。”

    林葉這孩子不該命苦啊,婆婆說過,若有福報都給他,那麼多福報護着,怎麼能命苦?

    他就該一帆風順,他就該心想事成,他就該輕而易舉的比別人走得遠站得高,若人生錦繡似繁花,他就該花團錦簇,他就該我花開遍百花殺!

    婆婆說,老幺的事你們看着辦。

    辛先生想着,婆婆,對不起,我沒辦好,但我會傾盡全力的補救。

    他腳步走的急,站在院子裏的雷紅柳他們看到他的急,所以心裏更加難過起來。

    他們想着,辛先生這個樣子走了,大概......小葉子的傷是真的不好醫了吧。

    雷紅柳的眼睛紅紅的,看向嚴洗牛:“胖子,他是最晚來武館的,才幾天。”

    嚴洗牛點頭:“是......可他願意把命放在這,他孤身一人來雲州,應是,應是已把武館當家了。”

    這粗糙的漢子,也已嗓音發顫。

    就在這時候門外停了一輛車,一輛看起來無比醒目的車。

    上陽宮以紅色爲尊,紅色本來就是很扎眼的顏色,走到任何地方都會引人注目。

    可是和這輛車的顏色比起來,好像還差了些。

    粉嫩。

    不看到這樣的一輛車,大概人們永遠也無法理解,馬車怎麼還能粉嫩?

    非但馬車粉嫩,連馬都粉嫩,因爲那拉車的高頭大馬,也被染成了粉色。

    馬是粉色的,車是粉色的,連車輪都是粉色的,車前掛着的招搖鈴都是粉色的。

    黃衫女子從馬車上下來,揹着手走回武館,走路的時候那馬尾辮會左右左右的甩來甩去。

    “你不是回王府了嗎?”

    雷紅柳問她。

    “我回家只是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哪有一套衣服穿兩天的道理。”

    她身上雖然還是一套淡黃色的裙裝,可不管是顏色的深淺還是款式,都和之前穿的不一樣。

    她啊,車就必須是粉色的,衣服就必須是黃色的,靴子一定要足夠漂亮,如果不夠漂亮就加上蝴蝶結。

    這樣的審美,大概十歲以上的女孩子都沒辦法全部認可,但她纔不管那些,她喜歡的東西,何必在乎別人喜歡不喜歡。

    “你擔心你那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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