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林葉本以爲封秀這樣的人,該是謝夜闌手中很重要的一顆棋子。
後來林葉醒悟,連契兵營對於謝夜闌來說都不重要,那區區一個封秀,謝夜闌又怎麼會在意?
甚至,林葉覺得謝夜闌巴不得封秀死掉。
因爲林葉現在已經有點相信了,封秀他們那些人,真的是兵部挑選出來的。
林葉從院牆外邊掠進來,契兵營巡邏的時間他自然清楚,這裏此時不會有人注意,他也清楚。
裝作清早巡視營地的樣子,林葉一邊走一邊看。
才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封秀居然在前邊。
那個傢伙住着柺杖,似乎是專門在這裏等着他。
上次封秀被打的很慘,但是偷襲封秀的人還比較有底線,沒有奔着把人往死裏打。
看起來悽慘無比,其實也沒有內傷。
封秀的模樣此時依然還能看出狼狽,身上繃帶的數量比他衣服都要多的多。
“林將軍。”
封秀叫住林葉:“在幹嘛呢?”
林葉:“巡視一下。”
封秀:“別裝了,我昨夜就到過你的營帳找你,你不在,我一夜沒回去。”
林葉打量着這個渾身是傷又要強的男人,忍不住多了幾分敬佩之心。
封秀道:“你昨夜裏就偷偷離開了軍營,剛剛你跳牆進來的時候我也看到了。”
林葉:“我跳牆出去的時候你見了嗎?”
封秀:“那倒沒有。”
林葉:“嗯,那就好。”
說完就繼續往前走,封秀拄着柺杖橫跨一步,攔住林葉:“就這麼走了?”
林葉一挑眉:“嗯?”
封秀因爲林葉這嗯了一聲,下意識想往後閃,他說:“還想動手打我?”
林葉:“何來一個還字?”
封秀:“你真以爲我猜不到,偷襲我的就是你?整個契兵營裏,除了你能打我,誰還能?!”
林葉:“不要訛人。”
封秀:“你不用緊張,我只想和你談談。”
林葉想着,我此時難道表現的緊張了?
再看看封秀,拄着柺杖的手握得緊緊的,大概時刻準備着一柺棍把林葉幹翻。
林葉:“談吧。”
封秀往四周看了看,這裏是輜重營,四周都是草料和物資,確實是個比較隱祕的地方。
“我想請問林將軍一件事。”
“問。”
“林將軍有沒有覺得,你我之間,本不該有這樣的矛盾?如果不是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林將軍也應該能接受做契兵營的副將,對吧?”
林葉:“現在不接受了。”
封秀道:“是,你已是主將了。”
林葉道:“我不大會聊天,如果你想好了確定要和我聊聊的話,我倒是願意。”
遠處,晨練之後的陳微微正在散步,路過這裏,遠遠的看到了林葉和封秀面對面站着。
陳微微看到這一幕,眼神微微有了些變化。
他有些好奇,如此對立的兩個人,能聊些什麼。
不多時,主將大帳。
林葉一進門就看到城主府的一位武官站在那,看品級,應該是正四品,比林葉要高。
這種級別的將軍,若是放在邊軍中,已可獨領一軍。
可在城主府裏,也只能是帶着一些護衛,聽從城主調遣。“林將軍。”
那四品武將笑了笑道:“我是城主大人府裏的武官,我叫修萬仞。”
林葉行軍禮後說道:“以前沒有見過將軍。”
修萬仞道:“我這不也是第一次見到你麼。”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葉:“林將軍去換一套衣服吧,你我要去北野王府。”
林葉:“此時去?”
修萬仞:“此時去。”
城主府的人突然要去北野王府,而且還要帶上他,林葉覺得這其中大概沒什麼好事。
換好了契兵營將軍的衣服,林葉隨修萬仞出大營,一路上,修萬仞和林葉找話題閒聊了幾句,此人的態度,倒是很溫善。
到了北野王府門外,林葉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在田裏蹲着收拾菜地的老農。
想起來在武館裏那位不羈的大將軍,林葉不得不對這樣的人心生戒備。
這雲州城裏的大人物,似乎都深不可測。
別說北野王拓跋烈,便是那位金勝往金大人,似乎都藏着天大的祕密。
修萬仞和林葉同時下馬,走到近前行軍禮。
“來了啊。”
拓跋烈甩了甩手上的泥土,略顯愧疚的說道:“沒想到世子這麼快就派人來,倒是失禮了。”
他指了指王府那邊:“邊走邊說吧。”
這一路走一路聊,林葉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大玉北疆的鄰國叫做冬泊,東北疆外的鄰國叫做孤竹。
冬泊與孤竹,這十餘年來與大玉交好,得大玉不少好處,已成大玉北方屏障。
大玉每年都會調撥大量的物資送往這兩個小國,其中當然也包括不少精良的甲械裝備。
還會選派不少能纔到這兩國,幫忙訓練軍隊,提升戰力。
 p;尤其是冬泊國,夾在大玉和婁樊兩個大國之間,必須得做個選擇。
以前冬泊是婁樊屬國,所以每次婁樊大軍南下,都可直達大玉邊疆。
後來,因爲婁樊對冬泊的欺壓實在過於嚴苛,爲了保證冬泊不會傾向大玉,更是毒殺了已經有些動搖的冬泊老皇帝。
本以爲做的天衣無縫,結果意外露出馬腳,這種大仇,冬泊自然不能再忍下去。
新皇登基之後,便派遣使臣到大玉覲見玉天子,願意向大玉稱臣。
也因爲這件事,激怒了婁樊,婁樊調遣大軍南下,要先滅冬泊,再攻大玉。
冬泊國新皇隨即向玉天子求救,玉天子一聲令下,調兩支極爲善戰的邊軍北上。
一爲大將軍拓跋烈所率領的北野軍,還有一支便是大將軍劉疾弓所率領的怯莽軍。
那一戰之後,冬泊雖元氣大傷,可在大玉的支持下,擊退了婁樊大軍。
自此之後,冬泊與大玉的關係,更爲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