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一百六十章 等你回來
    去北野王府的路上,謝夜闌坐在馬車裏,看着車窗外那些百姓們投來敬仰的目光。

    當然也不都是敬仰,還有畏懼,還有羨慕,嫉妒,偶爾還會看到某個人的眼神裏有憤恨。

    可是雲州城的百姓們,乃至於整個雲州治下的千萬百姓,大部分都是要念着他謝夜闌的好處。

    因爲他到了雲州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倉放糧。

    雲州百姓們得了實惠,自然要念他的好。

    謝夜闌示意不想再看外邊,坐在對面的修萬仞伸手將簾子拉好。

    “屯田那邊有沒有什麼異常?”

    他問。

    修萬仞道:“沒有,咱們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根本不會露出破綻。”

    謝夜闌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逐漸濃了起來。

    “北野軍的糧草供給,原本都出自雲州府庫。”

    他語氣平和的說道:“我到雲州之後就開倉放糧,如今糧庫空虛,拓跋烈還沒有跳出來,只是因爲他覺得,他的屯田第一季夏糧就要豐收了。”

    修萬仞道:“武夫就是武夫。”

    謝夜闌搖頭:“拓跋烈可不是個簡單的武夫,如果他真的只是個莽撞人,布孤心又怎麼會敗的那麼慘。”

    修萬仞點了點頭:“世子說的對。”

    謝夜闌喜歡和修萬仞這樣的人聊天,因爲修萬仞遠沒有他聰明。

    他重用顧鐵,那個女子有着超絕的頭腦,但他不喜歡和顧鐵閒聊,因爲他總是會察覺到,顧鐵能輕而易舉的猜到他的想法。

    那個女人太聰明,聰明到可以把自己放低一個層次來和別人說話,且能天衣無縫。

    整個計劃,其中九成環節是顧鐵設計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謝夜闌做了更改。

    被雲州城的人所看破的那幾步棋,當然也是顧鐵想出來的。

    用一夥悍匪,來引出江湖事,且反襯出契兵營的無能。

    然後再給人錯覺,謝夜闌一來雲州,第一個要穩穩控制的就是這無能的契兵營,一次來襯托出謝夜闌的無能。

    江湖,契兵營,這些事,這位世子要全面接盤,可他表現的很拙劣。

    讓人以爲世子拙劣,這個計劃的初期就成功了。

    利用區區幾百個本就該死的悍匪,就能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滲透控制屯田。

    這纔是謝夜闌計劃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開倉放糧,別人以爲他開倉,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手段拉攏民心。

    可實際上,他的目標更直接,就是要讓雲州府庫無糧。

    這兩步走的很好,很隱祕,也很成功,可這兩步不是重頭戲,重頭戲還沒來呢。

    謝夜闌從歌陵來,自然遠比拓跋烈和任何一個雲州城的人,都更早的知道關於冬泊使團的事。

    所以這冬泊使團的事,也早已在他計劃之內。

    顧鐵是個聰明到無與倫比的女人,計劃那麼周密且龐大。

    可是,謝夜闌纔是這個計劃的批准者,他更改的那部分,也確實是這計劃中少有的疏漏。

    所以顧鐵故意放低一個層次來配合謝夜闌說話,謝夜闌當然不爽。

    每個與顧鐵交談的人,都會覺得如沐春風,因爲她的智慧和學識,足以讓她在任何一個層次與人交流的毫無障礙。

    但,謝夜闌卻能察覺的出來,別人眼中的如沐春風,是他眼中的噁心。

    而謝夜闌爲何喜歡和修萬仞說話,是因爲謝夜闌需要下降一個層次,才能讓修萬仞聽得懂。

    “一會兒到了王府。”

    謝夜闌道:“你就留在王府門外,不要進去了。”

    修萬仞有些擔憂:“世子,若拓跋烈有什麼歹毒心思......”

    謝夜闌看了修萬仞一眼,修萬仞從謝夜闌的眼神裏看出來些許諷刺。

    他這才醒悟過來,拓跋烈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讓一位世子在北野王府裏出事。

    “等着就是了。”

    到了地方後,謝夜闌下車,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邁步朝着王府大門走了過去。

    王府中的高處,拓跋云溪手持千里眼看着謝夜闌來了,她把千里眼遞給一邊的拓跋烈:“我求你的事多不多?”

    拓跋烈:“多。”

    拓跋云溪:“......”

    拓跋烈:“所以也不在乎再多一件兩件的。”

    拓跋云溪:“你希望林葉去冬泊,他可以去,但他不能和謝夜闌的人在一起。”

    拓跋烈點頭:“所以你抓了他手下人?”

    拓跋云溪:“江湖手段,交換人質。”

    拓跋烈忍不住笑了笑,他這個妹子啊,性格一點兒都不像個女人。

    他往下走了幾步,又回頭:“你到底給我個準信,這林葉你想培養成個什麼人?”

    拓跋云溪:“沒有準信。”

    拓跋烈:“那小破孩子,總不能成了我妹夫!”

    拓跋云溪眼神一寒。

    拓跋烈立刻加快腳步走了,一邊走一邊說道:“不合適不合適,太小了,別禍害人。”

    拓跋云溪一跺腳,拓跋烈嚇得在臺階上一出溜,差點就一屁股坐在那。

    在距離北野王府大概三裏遠的地方,城南這片貧苦之地也有石塔,而且不止一座。

    雲州,又被人稱爲千塔之城,大大小小,幾乎是走到哪裏都能看到。

    這些石塔,最久遠的已有千年,殘缺不全,保存最完好的是當初冬泊國時期所建的那些。

    &nbspp;樓然人信奉禪宗,雲州城在冬泊國時期叫做寺城。

    這城中禪宗最盛行的時候,據說有三四百座寺廟,且都是香火鼎盛。

    冬泊衰落之後,大部分僧人都北上避戰,其中絕大部分人都去了北方婁樊。

    從那時候流傳至今的禪宗且還留居中原的,最有名的便是惜聲寺。

    有個說法,叫做南惜聲,北大音,大音寺如今已經搬遷到了婁樊國。

    城南這邊的石塔,多年久失修,顯得破敗不堪。

    黑袍人此時就站在一座石塔的最高層,於窗口處,舉着千里眼看向北野王府那邊。

    他依然用黑巾蒙着臉,依然是隻露出那雙眼睛。

    可此時此刻,這雙眼睛裏只剩下了仇恨。

    入了這個局的每個人,都在追求着自己能得到的最大利益。

    而他追求的最大利益,就是把江秋色從暗中送到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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