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裝扮的是沒有功名在身的暴發戶,所以不能穿錦衣,不至於被打扮的花花綠綠。
可架不住林葉歪點子多。
他脖子上掛着一條大金鍊子,這金鍊子看着能有三斤,金鍊子上還掛着一個能有手掌那麼大的玉鎖。
當然,這都是臨時做出來的道具,那鏈子是鐵的,刷了一層金粉。
鏈子獲取的方式也不難,跟狗搶的。
大車店裏養了一條惡犬,用繩子綁不住,所以用一條鎖鏈綁了。
那惡犬見一羣人走向它的時候,一開始還兇悍,後來見那些人露出邪笑,也嚇得蜷縮起來,尾巴都夾住了。
但它應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傢伙不是要喫肉,而是搶一條狗的鏈子。
林葉坐在薛臨淵對面,換上了一身隨從的打扮,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狗腿子的那種。
搶狗鏈子的時候林葉沒動手,但他把狗也搶來了。
此時那條看起來很兇悍的大狗,就乖巧的爬伏在林葉腳邊。
林葉拉它的時候,它伸嘴去咬林葉的手,林葉就給了它一個大嘴巴。
狗不服。
在一口沒咬中,還捱了十七八個大嘴巴之後,服了。
薛臨淵看看林葉,又看看那狗,那狗也在看他。
薛臨淵的眼神裏有些委屈,狗的眼神裏也有委屈。
他們趕路一天,在一個小鎮子裏停下來,薛臨淵下車的時候,林葉提醒了一句:“注意氣質。”
於是,薛臨淵下車之後,把肩膀抖了起來,走路的時候,把胯骨也甩了起來。
林葉看着,覺得差不多了,因爲他來雲州之初,天水崖上陽宮的弟子就是這麼走路的。
後來不這麼走路,變得規規矩矩,大概和林葉牽着的狗捱了一頓大嘴巴是同樣道理。
客棧的小夥計一見到這羣人,心裏就有些發顫。
尤其是看到那條大狗,甚至都不敢靠前。
硬着頭皮過來接待,爲了套近乎,還說了兩句那狗的好話。
“這狗,真壯實,我還頭一回看見身子大,臉也這麼大的狗。”
林葉道:“你不知道,它的臉可大可小。”
安排好了住宿,林葉站在客棧窗口往外看着,看似是在發呆,其實是在腦海裏回憶着路線。
薛臨淵手裏有一份地圖,但不給林葉,因爲薛臨淵很清楚一旦地圖落在林葉手裏,他可能轉身就自己跑了。
可他低估了林葉的記憶力,薛臨淵看地圖的時候林葉湊過去看了兩次,就記了個大概。
從這裏往北走,再走十來天才能到北亭山。
當年怯莽軍大將軍劉疾弓就是在北亭山戰死,血戰之後,踞山而守的將士們,最終沒能逃過那一場山火。
錢爺說,你要去北亭山看看。
想到這,林葉把刀譜取出來,他其實不大喜歡用兵器,總覺得不夠直接。
可是錢爺把刀譜給他,絕對不會沒有緣由。
刀譜看起來很老舊,書頁都已發黃,在封面上有兩個篆字。
陣斬。
他一邊翻看,一邊在腦海裏幻想着刀式,不知不覺間沉浸其中。
翻看了前半部分之後,林葉就不得到此結束。
後半部分的刀法,神乎其神,需配合內勁使用。
林葉又試着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內勁,這麼多天來不間斷的靠毛孔呼吸之法修行,存貯於各明穴之內的勁氣已有不少,可林葉知道,還遠沒到可以重開丹田的地步。
陣斬刀法練到拔萃境四芒以上,憑這一路刀法,就幾乎能與武嶽境初期的強者抗衡。
但這樣的刀法,一定不屬於江湖,只屬於戰場。
良久之後,林葉緩緩吐出一口氣,結束冥想。
他轉身要下樓去找薛臨淵聊聊的時候,忽然間覺得窗外有些不對勁。
但他沒有表現出什麼,沒有再往窗外多看一眼。
窗戶外邊,距離這大概二十幾丈遠的一棵樹上,有兩個人藏身於此。
“不會被二當家發現吧?”
其中一個說。
另外一個道:“肯定不會,二當家沒內勁,感知不到這麼遠。”
話剛說完,就聽到身後有人說話:“我是感知不到,但我不瞎。”
楚淡容和楚定從兩個人一愣,同時回頭,竟是不知道林葉何時繞過來的。
林葉就知道莊君稽會派人跟着他,所以路上也一直都在留心。
不得不說,這兩兄弟這跟蹤的水平着實不低,想盯着林葉的人那麼多,只有他倆跟了上來。
林葉道:“在你們倆回雲州之前,我有個疑問。”
他問:“我們這一路隱藏的這麼好,你們是怎麼跟上來的。”
楚淡容:“憑本事。”
楚定從:“託人了。”
然後這倆人對視了一眼,片刻後就對罵起來。
林葉嘆了口氣。
楚定從一句託人了,他大概也就猜到爲什麼會跟的這麼準。
他從樹上跳下來:“你們回去吧,莊大哥身邊不能沒有人,雲州的江湖風浪大,莊大哥現在又不能輕易動武。”
爲了給莊君稽調理身子,將那一年的期限延長,林葉翻遍藥經,又根據周天神術來推測,所以配置了藥酒。
如果莊君稽能在兩三年內不與人交手,只安安心心的調養身體,恢復過來的可能不小。
因爲,林葉還偷偷把周天神術的一些運功方法教給了莊君稽。
告訴他喝了藥酒之後,如何運勁推動藥氣,其實那正是周天神術的一部分。
林葉知道這樣做對不起辛先生,辛先生說過不許他把那兩本書的事露出來。
林葉也知道一旦被人察覺到莊君稽修行小周天,那麻煩絕對不是一般的大。
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快則兩年,慢則三年,依靠藥酒和小周天,莊君稽或許可一步邁過鬼門關。
楚淡容道:“你讓我們回去,我們若真的回去,莊大哥見了,會很生氣。”
楚定從道:“你也知道大哥那身子,若氣壞了可怎麼辦。”
楚淡容:“他現在嬌滴滴的,比黃花大......反正差不多,不能生氣,生氣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