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這邊,修萬仞看着面前的十個盒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對手防備的再嚴密又能怎麼樣?這個計劃,他們已經籌謀兩年之久,又怎麼可能會輸了。
五年佈局,兩年籌謀,若輸給這些人的臨時準備,那纔是沒天理。
十個盒子擺在那,不得不說,對手所做的準備也足夠充分。
十個盒子非但外形一模一樣,分量上也幾乎沒有差別。
“打開它們。”
修萬仞吩咐一聲。
手下人上前將盒子逐一打開,每一個都是空的,包括修萬仞親手從玉羽成匆身上搶到的那個。
看到這一幕,修萬仞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玉羽成匆這個人,他還是低估了。
這個少年的心機,早已經遠超同齡人,而他能有這樣的心機,恰恰是因爲玉人的培養。
他故意表現的慌張,讓人錯覺真的雪龍心在主樓裏,引起爭鬥。
不管死的是誰,對於玉羽成匆來說都不是壞事,因爲凡是去偷雪龍心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修先生。”
金靈若有所思的問道:“真正的雪龍心,會不會根本不在玉羽成匆身邊?”
修萬仞搖頭道:“泰亭厭說過,雪龍心是他親手交給玉羽成匆的,他也親眼見過。”
金靈又問:“那若......泰亭厭交給玉羽成匆的,就是個空盒子呢?”
修萬仞道:“除非他想死。”
他在屋子裏一邊踱步一邊說道:“泰亭厭沒那個膽子,冬泊唯一能讓大玉正眼看待的,也只一個葉菩提。”
他說的葉菩提,便是那位被冬泊人尊稱爲巨先生的大高手。
“葉菩提能護得住冬泊國君,還能分身護得住一個右相?”
話剛說到這,外邊人跑進來:“修先生,泰亭厭來了。”
修萬仞一擺手:“讓他進來。”
不多時,冬泊右相泰亭厭進門來,臉上還帶着笑意,一邊走一邊說道:“還是被咱們把東西拿到手了,你們也可以提前回大玉去覆命了。”
還說着話,就看到修萬仞的臉色不善。
於是他立刻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修萬仞指了指桌子上那十個盒子,泰亭厭快步過去,見所有盒子都是空的,他臉色也難看起來。
沉思片刻,泰亭厭道:“應該在那個林葉身上。”
修萬仞問:“如何見得?”
泰亭厭道:“從出草束城開始,我和百里紅蓮都不能再近殿下的身,都是那個叫林葉的與殿下形影不離,若被拿走,也只能是他。”
修萬仞剛要說話,外邊又有人回來。
“修先生,出事了。”
一個身穿北野軍戰服的人快步進來,因爲來得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這人急切道:“剛纔,林葉一個人悄悄離開了隊伍,只有我與元輕則知道,我懷疑他是獨自帶着雪龍心走了。”
修萬仞道:“你趕緊回去,免得暴露。”
這人應了一聲,又急匆匆走了。
泰亭厭道:“看來我猜的沒錯,十個盒子都是空的,我們很容易就能猜到東西在林葉身上,所以他現在藏不住了,便急着離開。”
“好!”
泰亭厭應了一聲,也急匆匆的走了。
修萬仞冷哼一聲:“那個年輕人,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以爲這件事,是他這樣一個小角色能左右的?”
他回頭吩咐:“在到邊關之前,務必把林葉人頭給我帶回來!”
“是!”
他手下人整齊應了一聲。
“金靈,你不要去了。”
聽到這話,金靈明顯不悅起來,她質問道:“爲何我不能去?”
修萬仞道:“若你有什麼意外,世子會不開心。”
金靈沉默片刻,咬着牙答應下來。
其實她也明白,修萬仞不只是擔心她會出事,還擔心她會壞事。
那個林葉徹底把她激怒了,她若不殺林葉,心中便不得安寧,修萬仞怕的是她衝動起來不顧大局。
除了金靈之外,龔山墅,杜家兄弟,再加上數十名高手,全都去追林葉了。
而此時,林葉已經出了杏林鎮,騎了一匹馬,朝着南邊疾馳而去。
元輕則問他,你的演技好不好,林葉說不大好,元輕則說他的演技也不大好。
兩個人若露出什麼破綻,那關三笑假扮的玉羽成匆,就必死無疑。
林葉破局的辦法就是......把人引走。
他這匹馬是元輕則的,百裏挑一的好馬,跑起來飛快,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顛屁股。
林葉不大喜歡騎馬的原因之一就是,馬跑的太快,就算有馬鞍,大腿和某處也會磨的難受至極。
毛驢多好,慢悠悠,想跨坐就跨坐,想橫着坐就橫着坐。
他其實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人甩開,既然那些傢伙能把整個杏林鎮都變成一個陷阱,那沿途所過的地方,大概也都如杏林鎮差不多。
一路疾馳,跑了半日後,林葉便覺得摩擦的他火辣辣的疼。
他覺得這小周天神術哪裏都好,強身健體,淬鍊肉身,唯獨就是那地方沒辦法也練的堅韌起來。
想想看,練兵器的高手,天長日久之後,掌中厚厚一層老繭。
便是去火盆中取物,也不會覺得很燙。
可那地方怎麼練?
盤麼?
盤包漿麼?
面前出現一條小河,林葉在之前路過此地的時候,還曾感慨過,這裏人跡稀少,所以河水更爲清澈,魚兒也更多。
他在河邊洗了把臉,活動了身子,回頭看,不見有追兵痕跡,稍稍放鬆了些。
過了這條小河後,往南便是長達百里的無人區,再見人就要到冬泊南疆北亭山那一帶了。
這一路上,野草叢生,野物縱橫,因爲基本沒有什麼人經過,連山賊都沒有。
所以這種地方,若他出了什麼事被人殺了後埋起來,找都找不到。
一想到這個,林葉就覺得不好不好,他這般青春貌美,還沒有來得及去禍害江山,怎麼能死在這種荒蕪之地。
他性格里有些東西,只是被他壓的太狠,不是他不苟言笑,也不是他不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