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清楚大將軍到底有什麼心思,他們這些跟了拓跋烈這麼多年的將軍,能猜不到?
天子對大將軍的態度咄咄逼人,大將軍一忍再忍,三忍四忍,如今已經連他們都覺得忍無可忍了。
將來若真的起兵,大將軍若真的能讓這中原江山換個主人,那麼他們這些將軍,哪個不是公侯?
都想到這些,他們也不大願意出兵了。
拓跋烈沉默不語,他們也都沉默不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拓跋烈起身道:“傳令下去,讓全軍備戰,各營去把糧草物資領出來,隨時準備出發。”
元輕則起身,試探着:“大將軍,要去?”
拓跋烈搖頭:“等旨意。”
說完這三個字後,他便邁步離開。
無論如何,這態度上也挑不出毛病,提
前準備好糧草物資兵器甲械,只要旨意到了就立刻開拔。
難道這能有錯?
元輕則他們對視一眼,也都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大將軍的態度已經如此明顯,他們還急個屁。
況且想到以後前程,誰也就不會真的着急了。
畢竟婁樊人打的還是冬泊,沒到大玉北疆呢。
元輕則如今已經是獨領一軍的將軍,手下有一萬餘人。
按照他如今的軍職品級,正三品,也可稱之爲大將軍了。
但在北野軍,任何人都不可能會讓手下人稱呼自己爲大將軍,因爲在北野軍中,永遠就只有一個大將軍。
他和同袍出來後一路閒聊,然後回到了自己的營中。
他們都沒有真的急着去領物資,因爲根本沒必要。
報信的人從雲州趕到歌陵再趕回來,那是幾個月後的事了,現在領什麼物資。
他回到營地後巡視了一遍,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軍帳。
元輕則大部分時候住在哪兒,要看大將軍住在哪兒。
大將軍住在大營,他當然也要住在大營,大將軍住在城內,他也要住在城內,便於大將軍隨時找他。
手下人端來了熱水給他泡腳,他擺了擺手示意退下。
把靴子脫了,腳泡進熱水中,那感覺,好像渾身都舒服起來。
就在他輕輕出聲的那一瞬間,忽然間有人從軍帳一側的暗影處閃出來,一指點在他身上。
清晨,城門纔開,武凌衛大軍隨即出城。
一萬人的隊伍,也是浩浩蕩蕩,百姓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少人在路邊圍觀。
林葉沒騎馬,而是在一輛馬車裏,他面前有個麻袋。
等出了城走了有十餘里後,林葉深吸一口氣,頗爲小心的把麻袋解開。
麻袋一褪下去,就看到元輕則正瞪着他。
林葉剛要爲元輕則把穴道解開,元輕則道:“別動,你先說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葉道:“實在對不起元將軍,我也是迫於無奈纔出此下策。”
然後林葉才醒悟,他之前也點了元輕則的啞穴,元輕則怎麼能說話的?
可此時也沒時間顧及這個,他把讓高恭去黑市找人改的東西取出來,展開後給元輕則看了看。
元輕則纔看了幾眼就臉色大變,然後怒道:“林葉,你好大的膽子!”
林葉道:“確實是膽子大了些,委屈將軍你了,你放心,到了草束城後,我會給將軍自由,只求將軍能到草束城,幫我把那三萬邊軍調動起來。”
元輕則直接坐起來,一把將林葉手裏的東西拿過來:“連這你也敢作假?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林葉怔住。
他沒給元輕則解穴。
元輕則仔仔細細看了看,沉默片刻後,嘆了口氣:“你這是什麼破辦法!”
然後問:“地圖帶了嗎?”
林葉連忙點頭:“帶了!”
元輕則道:“若追究,我就是被你挾持來的,多大的罪過也與我無關。”
說完後把地圖鋪開看了看,要了一支炭筆畫出行軍路線,然後說道:“從此刻開始,你把武凌衛交給我指揮。”
林葉:“好嘞!”
誰敢想到,林葉竟然那麼大膽子,去黑市找人改了一張聖旨。
誰敢想到,黑市還就有人有這麼大膽子敢接這活。
那旨意是玉天子之前封林葉爲武凌衛指揮使的時候所用,林葉把這旨意改爲.......
草束城邊軍,交由元輕則統帥,戰場之事,元輕則有臨機專斷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