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三百八十七章 該不該敢不敢幹不幹
    之前出手的黑衣人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掌心,隨即明白過來爲什麼會被跟上。

    林葉以內勁穿透地面又擊穿了他的手掌,也就是在那一刻,一定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標記。

    “我殿後,你們走。”

    黑衣人轉身面對大門,兩個大袖之中各自垂下來一團黑霧。

    可就是在這時候,敲門聲卻停了下來。

    萬蒼策戒備着走向門口,側耳傾聽,門外好像確實一點聲息都不見了。

    良久之後,他才挪到門邊,又仔細聽了聽,這才拉開門。

    門外真的已經沒有人了,門口地上有一對腳印,很淺,可還是看得出來有些許血跡。

    萬蒼策沒有看到是誰,但他確定是林葉來過了。

    片刻後,他回頭看向手下那兩個黑衣人,那兩個人也是半臉迷茫半臉警覺的看着他。

    “我們不止低估了他的武力。”

    萬蒼策自言自語了一聲,然後語氣輕鬆下來說道:“去休息吧。”

    黑衣人問:“既然我們藏身之處都被發現,還不走嗎?”

    萬蒼策搖了搖頭道:“沒有必要,你們都猜得出來是他到了,但他卻沒有進門,只是想告訴我們一聲,他找到我們了。”

    黑衣人看向萬蒼策問道:“他不會是,猜到了吧?”

    萬蒼策道:“無論是不是都已不重要了。”

    他長出一口氣後說道:“近影說後天行動,行動之前會把計劃告訴我們。”

    院牆外一側,林葉聽到這句話後在心裏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轉身離開。

    黑衣人再次看向萬蒼策,萬蒼策則笑了笑,一擺手:“你們先去睡,我來守着。”

    不久之後,行宮。

    大內侍衛統領葉萬舟站在書房門口,把林葉遇到襲擊的事仔細和天子說了一遍。

    天子點了點頭:“知道了。”

    葉萬舟道:“陛下,臣以爲,他們刺殺大將軍不是主要目的,臣覺得......”

    天子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待朕把這畫畫完再說。”

    葉萬舟俯身:“臣遵旨,臣告退。”

    天子正在作畫,已經畫了一多半,那是一幅雪地梅花圖,以留白來表現銀裝素裹,寥寥數筆又勾勒出梅樹的輪廓。

    站在天子對面看着他作畫的紅袍神官臉色充滿了敬畏,這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心的敬畏。

    天子的畫,初看是靜謐,再看是肅殺。

    作爲這次隨天子出行的,上陽宮所安排的級別最高的神官,尚清訖不管是在修爲境界,還是思想境界,都足夠高。

    他從天子的畫作裏,看到了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

    而過往二十幾年來,天子所行之事,每一件在完成之前,大概都是如此的決絕。

    代價?

    天子不怕什麼代價。

    天子要的是大玉變一個模樣,要的是中原再上一個層次,要的是天下人對朝廷對大玉對皇族的信任,也換一個模樣到一個層次。

    “你怕嗎?”

    天子忽然問了一句。

    尚清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語氣平和的說道:“隨陛下出京之前,掌教真人將我等幾人叫去,只問了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若臻天破了個洞,需要以上陽弟子血肉煉化成精魄來堵,你們覺得該怎麼選人?”

    天子聽到這,忍不住好奇,他問:“你們如何回答?”

    尚清訖道:“有師兄說,位高者先上,我回答說,自願者先上。”

    天子聽完後沒有做評,只是點了點頭。

    尚清訖繼續說道:“掌教真人又問,若臻天真的破了個洞,能補救的機會只有一次,救了自然天下太平,救不了的話生靈塗炭,那麼,該不該告知百姓。”

    天子聽到這個問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尚清訖道:“有師兄說,位高者先上,是因爲能力高,若位高者先上而不能救,芸芸衆生也該自救,所以當告知。”

    天子看向尚清訖問道:“你如何說?”

    尚清訖俯身道:“臣說,救了,就不說,救不得再說。”

    天子點了點頭:“所以掌教讓你來了。”

    尚清訖道:“拓跋烈如果死在孤竹,或是死在冬泊,那他就還是大玉的大將軍,百姓們還會覺得,大玉的大將軍爲護佑他們,縱死無悔。”

    “拓跋烈死於戰場,死於邊野,百姓們對大玉的軍隊,對大玉的戰將,必會更加充滿敬重,若再有戰事,外寇來犯,百姓們也就必會義無反顧。”

    他看向天子:“若天下人皆知拓跋烈是因謀逆而死,那天下人的心裏也會崩塌一座石碑,那石碑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字,來來回回卻只有一個詞......忠義。”

    天子道:“掌教懂朕,你也懂朕。”

    他走到窗口,看着外邊的天高雲淡。

    天子說:“臻天不會破個洞,人間造亂千百次,生靈塗炭萬萬回,臻天依然好好的。”

    他說:“朕爲什麼要配合拓跋烈?拓跋烈想在孤竹殺朕,朕就一定要來孤竹,正是因爲朕知道那石碑的分量。”

    天子說到這,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尚清訖道:“陛下苦心,按理說百姓若知道了纔好,可實際上,百姓們不知道最好。”

    天子嗯了一聲。

    他說:“朕不想讓天下人失望,不只是不想讓他們對朕失望,也不想讓他們對所有做官的人失望。”

    說到這,天子回頭看向尚清訖:“掌教明白這些,所以朕請他不要跟來的時候,掌教便沒有跟來。”

    尚清訖從天子這句話裏,聽出來了一些很沉重的東西。

    爲了除掉拓跋烈這個巨大的隱患,天子一定在歌陵也做了極爲重要的安排。

    掌教真人坐鎮歌陵不動,就是在爲陛下守着那個極重要的安排。

    這安排,其實無需仔細想也能知道是什麼。

    可讓人不解的地方就在於,那個人是誰?

    天子沒有皇子,他的兄弟又都已經被除掉,萬一天子在孤竹這邊出了什麼意外,繼承大統的那個人能是誰?

    總不能是掌教真人。

    這個人一定和天子有着極爲密切的關係,且掌教真人也一定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留掌教在歌陵,就是在羣臣可能會質疑的時候,需掌教出面。

    天子說:“朕剛纔問你怕不怕,你沒回答朕,但朕知道,你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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