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四百二十七章 妖人
    天空又陰沉下來,冬泊這邊的氣候比大玉北疆還要多變。

    雲層從像是一層稀薄的霧氣,到變的厚重起來,也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

    霧氣被壓縮,所以水被擠壓了出來,澆灌着山林。

    山中的氣候被外邊還要顯得陰冷些,尤其是到了這陰雨天氣,更顯陰冷。

    一棵松樹上,有隻松鼠順着樹幹趴下來,一躍跳到了屬下盤膝而坐的那個人的肩膀上。

    那年輕人卻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似乎不曾察覺。

    松鼠像是已經習慣瞭如此,在它眼中這就不是一個活物,只是一塊人形的石頭。

    它還湊到那年輕人臉旁邊嗅了嗅,然後轉身走了。

    哪怕這不是第一次了,可那難聞的氣味還是讓它覺得有些不適應。

    不知道過去多久,松鼠回來,嘴裏塞滿了東西,也不知道是撿了些什麼。

    它順着這人的衣服爬上去,然後一跳回到樹幹上。

    它爬到它的樹窩裏,把帶回來的食物存放在洞中,轉身的時候,不小心踢下去一顆松果。

    它看到了,應是有些心疼,所以順着樹幹往下爬,想把掉了的食物再撿回去。

    那松果掉落下來,在距離樹下的人還有幾尺遠的時候,忽然間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似的,直接被凌厲的氣息絞碎。

    樹下的人緩緩睜開眼睛,他擡頭看了看,那隻松鼠被嚇得逃回樹上。

    躲在一根樹杈後邊,松鼠探出頭,像是還在好奇剛纔那可怕的一幕是怎麼回事。

    年輕人起身,臉上帶着些歉意:“以後如果我再回來,我會換給你一顆,不過現在我要走了。”

    他已經不知道在這盤膝修行了多久,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十幾天,也許是一兩個月。

    他不喫任何食物,只是補充一些水分,在停止了所有的能量消耗後,他的身體只靠着水和呼吸吐納來維持。

    這是他之前想到的法子,要修不死魔功,就要試試結合道宗辟穀修行法。

    在靠食物獲取的營養都消耗殆盡之後,他靠着純粹的修爲之力來維持着生命。

    他向來對自己都這麼狠,不管他是在雲州城那武館做個小學徒的時候,還是在天水崖成爲了藍袍神官之後。

    他活了下來,哪怕他現在格外虛弱。

    他這樣活下來,造成的唯一的後果就是,他達到了對勁氣的最完美的控制。

    每一條肌肉,甚至是內臟,哪怕是每一根髮絲,都可能是他使用內勁的兵器。

    他深呼吸,起身後一陣陣眩暈,這種反應讓他明白過來,即便這樣他也修不成神仙。

    他是陳微微,狠人陳微微。

    一天後,他逐步恢復了一些飲食,看起來精神也好了許多,眼睛裏越發有神。

    兩天後,他塌陷下去的兩腮都變回來不少,臉色也恢復了幾分血色。

    三天後,他看起來已經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除了太瘦之外。

    雖然瘦,但他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處都變得比之前更爲強悍。

    四天後,陳微微走到了山頂,站在他生活了這麼久的這座山的最高處,俯瞰着,張開雙臂,大口呼吸。

    不管是不是天下氣運的轉折,還是他人生的運氣拐點,他在這裏,得到了他曾經想都不會想到的東西。

    朝心宗至高無上的不死魔功。

    這一刻的他,感覺自己像是這自然萬物的一種,又凌駕於自然萬物之上。良久之後,他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遠處的一塊山石,瞬息之後,山石上出現了兩道劍痕。

    他看向旁邊的樹木,毫無徵兆的,樹上有一根枝杈掉落下來,斷口齊平。

    他不需要什麼招式,不需要靠丹田來調動內勁,不需要什麼奇經八脈。

    他只需要,意念起。

    順着山坡往下走,並沒有路,他落步無聲,赤着腳走在這滿是荊棘和石子的山坡上,卻沒有被任何東西刮傷皮膚。

    走到半山腰,這裏有一排木屋,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木屋外邊有幾個漢子正在劈柴,像是真正的山野村夫,他們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一絲氣息,更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若不是有人看到陳微微已經走到木屋旁邊,都沒有能察覺到有人來了。

    當這些人看到野人一樣的陳微微的那一刻,第一反應是戒備。

    有人認出來,驚呼了一聲,然後跪倒在地。

    “宗主大人!”

    這一聲呼喊,把屋子裏的人也驚了出來,院子裏很快聚集起來數十人。

    他們跪倒在地,朝着陳微微頂禮膜拜。

    陳微微走到他們之中,環顧一週後,語氣平靜的說道:“苦了你們在此等我,好在,我已修成不死神功,今日就可帶你們下山。”

    這些人都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陳微微,片刻後,有人開始叩頭不止。

    “宗主大人,是時候帶我們下山報仇了!”

    “朝心宗,復興有望!”

    “宗主,我們都在等着你。”

    陳微微嗯了一聲,點頭:“我知道你們等我辛苦,我自己也辛苦。”

    他說:“當年,師當年,師姐冒死把我送到此地,然後就被玉國御凌衛的人所殺,下山之後第一件事,我們便要去找那些仇人討債。”

    朝心宗的弟子連忙去給他打了水,燒熱,伺候着陳微微沐浴更衣。

    爲他修剪了頭髮指甲,剃掉了鬍鬚。

    換上一身月白色的麻布長衫,陳微微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問:“山下如今是何情形?”

    有朝心宗弟子回答:“婁樊人攻入冬泊已有許久,不過最近南下去了,有人說,或是要去孤竹,因爲大玉的天子被叛軍困在孤竹了。”

    另一名弟子說道:“拓跋烈的北野軍就在冬泊,不過也已南下。”

    陳微微眉頭微皺。

    “天子被叛軍圍困?”

    他自言自語了一聲,然後問道:“我朝心宗弟子,在冬泊的只有你們這些人了?”

    有弟子回答道:“不止,當年從大玉避禍至冬泊的弟子不少,只是後來分成了幾個流派,都藏的很隱祕。”

    陳微微道:“那你們四散出去,想辦法告知所有朝心宗傳人,就說宗主回來了。”

    “就定在下個月初九,在雲州以北的黎陽城相聚,我會如期趕到。”

    他邁步向前:“對他們要說清楚,宗主號令不可違背,如果聽令不來,按宗規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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