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一個武嶽境巔峯的修行者,這一擊也會被他所殺,林葉還活着,不是他比武嶽境巔峯更強,只是他更不是個人。
子奈低頭看着面無血色的林葉,她眼睛裏的血色卻越來越重。
“哥,你歇着。”
子奈起身,轉身面對拓跋烈的方向。
啪的一聲輕響,子奈的手腕被林葉一把攥住。
林葉搖了搖頭,然後朝着子奈露出一個笑臉。
“他完了。”
林葉說。
“不用你去。”
他躺在那,嘴角的笑意讓子奈有些看不懂。
林葉說:“夠久了。”
子奈忍不住問了一聲:“什麼夠久了?”
林葉躺着擡起手指了指一個方向:“爲他爭取的時間夠久了。”
子奈猛的轉身看過去,然後看到了一片雲。
一片杏黃色的雲,就在拓跋烈的正上方。
子奈到現在爲止,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符,她在雲州城裏流浪的時候,看熱鬧,見人家那大師捉鬼都沒有用過這麼多符。
林葉爲尚清訖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讓這位大禮教神官,總算是完成了佈置。
林葉幾乎是用拼命的方式,逼着拓跋烈不得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尚清訖在這個時候,布成符文法陣。
遠處,那一身紅袍的大禮教神官一手指着大地,一手指着天空。
“借天地力,上陽無極,攻!”
隨着他一聲輕叱,漂浮在拓跋烈頭頂高處的那成片的符紙,瞬間降下來萬千道劍氣。
像是銀河從天而落,劍氣浩蕩長空。
拓跋烈臉色真的變了,他抓起長刀,迎着那萬千道劍氣一刀劈了上去。
如果說那萬千道劍氣像是一片流星雨,這一刀的氣勢也沒比劍氣弱了。
他在如此倉促之下劈出的一刀,依然有着破天地之威。
一柄橫於天地之間的長刀,將無數柄飛落的神劍斬碎。
縱是借天威,刀意也無懼。
衆人似乎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柄一柄神劍在刀氣面前接連碎裂。
萬千劍氣似有無盡星芒,那一刀就是皓月之光。
刀芒在拼掉無數道劍氣後終於消散,劍氣好像也已經沒了餘力。
可就在這一刻,那漂浮着符紙全都亮了起來。
一刀落下。
在這一刻,拓跋烈的眼睛驟然睜大。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因爲那是他的刀。
他被騙了。
那落下的萬千劍氣都是假的,都是虛幻,都是爲了騙他用出這樣的霸道一刀而佈置的陷阱。
他那一刀之威,也不是被萬千道劍氣消耗掉了,而是被那無數的符紙吸收了。
這個符文法陣,之所以要用那麼多符紙,之所以要準備那麼長時間。
就是爲了接他這不該有誰能接住的一刀,這能破天破地的一刀。
拓跋烈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稍稍晚了些,可以他的實力,以他的霸氣,又怎麼可能會選擇認命?
“啊!”
一刀起時,是寂滅。
兩道同屬於一個人的刀氣,在半空中碰撞,而這兩刀,又都是他的全力一擊。
轟的一聲,兩道刀氣碰撞,鋒刃對着鋒刃,像是天空都被切開,空氣都被撕扯。
隨着熾烈的光芒消散,拓跋烈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哈!”
他緩緩的把仰望着的頭低下來,看向遠處那個一身紅袍的大禮教。
“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我已看穿了你,你已經沒有辦法再用出這樣的一擊了......就像當年你師兄一樣。”
他猖狂放肆的笑過,臉上再次出現了那般睥睨天下的神色。
“當初你師兄原本可以讓雁北生恢復神智,是我逼的雁北生髮了瘋。”
拓跋烈看向尚清訖:“你師兄如果能用的出兩次天地相,別說雁北生,我也不是他對手,可惜,他不能。”
拓跋烈用長刀撐着站起來,那一條腿,也讓他身子拔的筆直。
“如果你還有這樣的一擊,我今日敗了也服氣。”
他單腿站在那,一臉傲然,還用長刀指向尚清訖。
漫天碎裂的符紙飄散下來,在拓跋烈身前身後都是,像是一場杏黃色的雪。
站在碎紙之中,拓跋烈以刀指着尚清訖臉色傲然的問:“你有嗎!”
“我有。”
尚清訖回答。
拓跋烈一皺眉。
這漫天飄落的符紙中,竟然有一張不是碎裂的,而是疊着的。
所以,飄落的稍稍快了些,雖然也並沒有快多少。
拓跋烈近乎瘋癲,他不但戰勝了所有人,他連自己都戰勝了,他爲何不能瘋癲,爲何不能張狂。
可那張符紙,是辛言缺給尚清訖的。
辛言缺在林葉他們離開雲州城之前,取出來這件東西,他本來想給林葉,但又怕林葉不會用,如此重要的東西,不會用也就太浪費了。
他說這東西,還是許久之前掌教真人給他的。
掌教真人告訴他說,一旦遇到了他無法抗衡的危險,就可以用這個東西來保命。
當初辛言缺從歌陵逃出來,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離家出走。
他幾乎什麼都沒帶,都不敢不帶這個東西。
掌教真人沒有明確告訴他這符紙裏是什麼,但是辛言缺猜到了,那應該掌教真人存於符紙之中的一道內勁。
他把這件東西給了尚清訖,是因爲他確定,一旦到一旦到了關鍵時刻,這張符紙就能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
尚清訖在這一刻雙手一拍,那張疊着的,也落在了地上的符紙瞬間飄了起來。
每一張符紙都是由他的內勁來控制,且還包含着別人不能理解的精神之力。
他在說話的時候,在拓跋烈的面前,符紙迅速展開。
在這個讓人緊張而又熱血沸騰的時刻,尚清訖一聲暴喝。
“拓跋烈,你敗了!”
那符紙上,光芒一閃。
拓跋烈在看到那符紙的時候,嚇得啊的一聲,下意識的往後退,可是卻忘了自己只剩下一條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