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錦堂道:“劉疾弓向天子獻策,盧朝彤把事告訴了林牧府,所以,許多人才會下那麼大力氣除掉劉疾弓。”
卓先生道:“換做是你,你怎麼做?”
石錦堂:“換做不了我,我可不是什麼豪門望族出身,我沒那麼好的命,要是趕上那時候,說不定我是劉疾弓那頭的。”
他轉頭看向卓先生:“你信不信,如果我有的選,我更願意真的是在那本啓明策裏。”
卓先生知道這是一句實話。
石錦堂問:“若是你呢,是願意做現在我這樣的人,還是去做啓明策裏的人?”卓先生沒回答。
他不可能回答。
石錦堂也知道他不可能回答,所以根本就沒等着卓先生給出什麼答案。
他笑了笑說道:“讓我猜猜......在那時候,包括崔家在內,許多人都想除掉劉疾弓,但卻一時之間尋不到合適的機會。”
他走到一邊坐下來,像是對這件往事很有興趣。
“剛巧。”
他看向卓先生:“在那個時候,劉疾弓奉旨組建怯莽軍。”
卓先生又點了點頭。
石錦堂道:“於是,各大家族的人,絞盡腦汁的把自己人往怯莽軍裏塞,那一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爲劉疾弓要招募的士兵,都是寒苦出身的人,身世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卓先生道:“可劉疾弓低估了他的對手。”
石錦堂道:“所以,十幾年前,劉疾弓在冬泊戰死......我其實一直沒理解,爲什麼會有與他生死與共的兄弟出賣他......”
說到這他看向卓先生:“現在我明白了,因爲那些出賣他的人,就是在組建怯莽軍之初各大家族塞進去的人。”
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很可憐。”
他這個字說的也不知道是劉疾弓,還是那些出賣劉疾弓的人。
卓先生道:“如果林葉知道些什麼,那麼崔家被他針對,就不是巧合了。”
卓先生點頭:“是。”
石錦堂嘆道:“果然如此啊......這麼想,更可憐。”
他這句可憐,說的就是劉疾弓。
石錦堂道:“其中一夥兒人,是功勳世家,是當年跟着大玉太祖皇帝打天下的那批人。”
“另一夥兒人,是在大玉立國之後,由寒門崛起,逐漸將家族勢力培養起來。”
“這麼想的話,同是寒門出身的劉疾弓他們都不放過......真狠。”
卓先生道:“他們已經不是同一類人了。”
石錦堂回頭看向卓先生,眼神裏有些反正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的神情。
他問:“那,我們是哪一夥兒的?我猜着,肯定不是功勳世家那一夥的。”
這個問題,卓先生沒有回答。
石錦堂道:“這麼想的話,我感覺我們這一夥人更可恨些。”
卓先生這次回答了,兩個字。
“幼稚。”
石錦堂笑起來。
他問:“於家呢?”
卓先生道:“你今天的問題似乎有些多。”
石錦堂笑着回答道:“你知道比餓死鬼更可憐的是什麼鬼嗎?那就是矇在鼓裏的鬼,我還能活多久?所以就想多知道一些,總不至於死的那麼不明不白。”
卓先生沉默片刻後,回答:“因爲出賣劉疾弓的人,就是從於家選出去的。”
石錦堂不笑了。
他又嘆了口氣。
重重的嘆息,然後他說:“可惜人生沒得選,如果有,我就站在好人那邊。”
卓先生皺眉:“好人?壞人?你果然還是太幼稚,朝權之爭,你見過好人?”
石錦堂看似漫不經心,但又很篤定的回了一句:“劉疾弓。”
卓先生不能反駁。
劉疾弓,按理說是他們的對手,且是被他們已經除掉的對手。
可身爲一個玉人,卓先生不能詆譭這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