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五百三十六章 再匯冬泊
    洪武定並沒有率軍北上,他纔不會那麼隨隨便便就把自己身家性命扔進大坑裏。

    朝中確實是有人授意他做了這些事,且信誓旦旦的給了他一些許諾。

    但他沒那麼愚蠢,就好像雲孤鴻一樣,手裏有足足五十萬大軍,卻被人活生生的玩死。

    他手裏也沒有五十萬大軍,他的這些邊軍都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更不會讓自己陷的那麼深,截留玉羽成匆的奏章,這種事不只是他一個人掉腦袋,連他滿門都要被抄斬。

    洪家雖然不是什麼一流的大家族,也不會隨隨便便任人擺佈。

    所以到現在爲止,沒有任何一件事是他親自參與在內的。

    截留了玉羽成匆的奏章,這事是冬泊人自己乾的,他只是派了個人,隨隨便便又隱隱約約的表達了這個意思而已,而且絕對不會讓人知道,是他的意思。

    玉羽成匆派去求援的那些人也不是他殺的,在任何一個國將不國的國內,都會有數不清的叛徒,數不清的走狗,洪武定有的是人可以利用。

    而在這樣一個國家之內,有些原本爲了錢可以殺人的人,現在爲了飯就可以。

    洪武定不會離開草束城,如果他真的率軍去冬泊北疆殺玉羽成匆,那纔是鐵證。

    他只想靜靜的看着,然後在冬泊好好的活着。

    作爲他最爲信任的幕僚,崔犁給他出了不少主意,想了不少辦法。

    如果不是在冬泊的話,崔犁其實也難逃一死,因爲他是崔家的人,崔覆野的三叔。

    草束城的城牆上,洪武定遙望着北方,他確實有點想去看看玉羽成匆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大將軍。”

    崔犁走到洪武定身邊,說話的聲音有些低。

    “咱們在雲州的人送來消息,說是林葉可能出關了。”

    洪武定嗯了一聲。

    崔犁道:“屬下猜着,林葉不會來草束城見大將軍,因爲他一定懷疑這些事都和大將軍有關。”

    洪武定又嗯了一聲。

    崔犁繼續說道:“如不出意外,林葉會繞過草束城,直接去仙唐見玉羽成匆。”

    洪武定看向崔犁:“崔先生的意思是,想讓林葉死在冬泊?”

    崔犁道:“林葉死在冬泊,對大家都有好處,尤其是對大將軍來說更有好處。”

    洪武定沒有迴應他的話。

    崔犁進一步說道:“朝廷通報,陛下爲林葉特意設立三北都護府,大將軍你就只能被他壓......”

    他話沒有說完,洪武定眉頭就皺了起來。

    “崔先生。”

    洪武定語氣還算平和的說道:“我知道你崔家出了事,死了許多人,好在是沒幾人知道你在我軍中,我不會向朝廷告知,你也該清楚自己處境。”

    崔犁心裏一震。

    他確實想借助洪武定的手除掉林葉,崔覆野給他送過信,說崔家的事與林葉關係極大。

    此時林葉要來冬泊,他是真想趁此機會把林葉殺了。

    可是洪武定這一句話,就讓他心裏怕了。

    他能活着,他能還算是個人上人的活着,全歸於洪武定的關照。

    他剛纔的話慫恿的意思太過直接了,顯然引起了洪武定的不滿。

    如果再說下去的話,洪武定說不準就真的把他放棄了。

    一念至此,崔犁連忙俯身:“大將軍,屬下說了不該說的話,請大將軍責罰。”

    洪武定道:“崔先生的心情,我能明白,你想做什麼,我也能理解。”

    他看着遠處說道:“但崔先生不該忘了本分,我剛纔還在想我自己犯過什麼錯,人啊,誰能不犯錯呢,比如剛纔說的本分事,若偶爾忘了,我還能提醒,若一直忘,我也怕提醒不過來。”

    崔犁沉默片刻,後退兩步後撩袍跪倒。

    “大將軍,崔家出了那麼大的事,若不是大將軍收留,崔犁怕也難逃一死,今天崔犁忘了本分,崔犁該死,但崔犁還想爲大將軍做事,所以懇請暫且留崔犁一命。”

    他說着話,忽然把手指伸進嘴裏,硬生生的把小拇指咬掉了。

    洪武定臉色微微一變。

    崔犁啐掉嘴裏的手指,叩首道:“死罪暫且記着,但不能不加以懲治,這根手指,是崔犁長記性用的。”

    洪武定道:“有件事崔先生似乎忘了,我曾與都護大人並肩作戰,也算是有生死交情。”

    崔犁因爲這句話,心裏狠狠的緊了一下。

    洪武定俯身把崔犁扶起來,回身喊了一句:“親兵何在,帶崔先生去包紮。”

    親兵立刻快步過來,崔犁卻俯身道:“大將軍,屬下以爲,該上奏摺了。”

    洪武定道:“崔先生說的奏摺,我三日之前已經派人送往歌陵,你先去把傷治療一下吧,不必急着回來見我,好好休養。”

    崔犁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點頭,然後躬身退下。

    此時他心裏,還是後怕的要命,如果他反應慢了半分,不馬上求饒認錯,怕是他連今夜都活不過去。

    他是幕僚,卻想利用大將軍報私仇,大將軍又怎麼可能還容得他。

    現在他只是掉了一根手指,別說一根,都咬掉了能換來活着,已經是萬幸了。

    想到剛纔洪武定的話,他心裏的懼意更重。

    洪武定已經派人往歌陵送去奏摺,卻沒有和他提及此事,就說明他之前或許已經表現出了什麼,令洪武定不滿。

    洪武定這份奏摺,寫的很有意思,這份奏摺怎麼寫,也是崔犁的意思。

    洪武定在奏摺中說,這已是他送往歌陵的第五份奏摺,之前的奏摺陛下始終沒有批覆,臣心中難安。

    他在奏摺中把冬泊現狀仔細說了一遍,說自己之前已經連續上奏四次,請求陛下給冬泊調撥援助。

    他還說,邊軍這邊的糧草補給,也已經不足了。

    之前雲州撥往冬泊的救援,被冬泊地方私分,造了難民哄搶,沒能送抵仙唐,此事,之前的奏摺已經上報過。

    總之,這份奏摺把他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此時此刻,看着崔犁走了,洪武定的臉色也沒有那麼陰沉了。

    他招了招手,親兵校尉趙進閣立刻跑過來。

    “你派人去一趟仙唐。”

    洪武定說了一句,稍稍停頓,然後繼續說道:“你親自去一趟仙唐,就說林葉要到了,若林葉知道了他們慫恿冬泊國君去和婁樊人密會,林葉不可能饒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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