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城牆上的女人們走了之後,莫梧桐更來勁兒了。
什麼什麼肥又寬,三千婁樊人往裏鑽,什麼夾死兩千三,還有七百要逃跑,什麼什麼全撂倒.....
這也就是當今天子不在,他要是在這,都可能覺得,光聽莫梧桐罵人,就能判他個斬立決。
馬上拉出去斬了,不用可着脖子那砍一刀,就對着嘴砍。
要不是林葉直接衝上城牆,一把堵住了莫梧桐的嘴,這傢伙指不定還要罵多久呢。
“夠了夠了......”
林葉道:“你就算自己不在乎自己名聲,你也爲師父師孃考慮一下,爲你的師兄師弟們考慮一下。”
莫梧桐:“激動了,一時之間,情難自已。”
林葉:“下去歇會......”
莫梧桐:“好嘞,確實嘴都有點麻了。”
城牆下邊,雷紅柳臉色鐵青。
嚴洗牛在那小聲的耐心的勸:“不生氣不生氣,這些都和你無關,不是你教的,和咱武館都無關。”
雷紅柳一把揪着嚴洗牛的耳朵:“不是我教的,那就是你教的!
嚴洗牛頓時無辜起來:“你也知道,他娘是街上一霸,家裏那好端端的豆腐坊生意,還不是被他娘與人對罵罵黃了的。”
莫梧桐家裏做些生意,他爺爺那一輩,生意做的極好。
到了他父親這一輩,本來也不差,可就是因爲他娘實在是......過於彪悍,以至於豆腐坊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到也不是全做不下去,原本他家裏臨街有個鋪子,賣豆腐的生意還好。
後來實在不行了,只好是給人送貨,儘量少讓他娘接觸人......
不過,凡事皆有利弊。
莫梧桐的父親看着頗爲壯實,還有着讓人覺得有些兇的面相。
家裏又是有豆腐坊生意,還殺豬賣肉,可實際上,他爹其實膽子不大,更不善於說話,一着急就臉紅脖子粗的,說不出話來。
原本街上那些以會罵街而聞名的人,不管男女,誰還敢在他家人面前放肆?
有仨老頭倆老太太,是被他娘面對面一對一的罵背過氣去的。
從無敗績。
嚴洗牛在那給雷紅柳順着後背:“不氣了不氣了,這不是在罵婁樊人嗎,是爲國爭光。”
雷紅柳:“嗯?”
嚴洗牛嚇了一跳。
雷紅柳使勁兒呼出一口氣:“罷了罷了,你說的也對,罵的是婁樊人,我今日就不和他計較了。”
說完就要走,正好看到莫梧桐從城牆上下來,一臉洋洋得意的樣子。
原本已經有些消氣的雷紅柳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直接衝上去,一把揪着莫梧桐的耳朵:“說,都是誰教你罵的,髒,太髒了!”
莫梧桐:“師孃師孃,弟子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等雷紅柳揪着莫梧桐的耳朵走了,寧海棠這纔敢回到城牆上去。
上來的那一刻,她看到林葉站在城牆邊緣處看着那些已退走的婁樊兵,她忽然覺得,林葉成長起來也是挺難的吧,跋山涉水的......
恍惚中,她忽然又想到了別的什麼。
那些出身寒門的人,大多數其實還比不得林葉從小到大的境遇。
他們要想成材,何其艱難,要想靠着這艱難無比的成材,再博得一席之地,那又是何其艱難。
一想到這些,再想想天子這些年來在推行的朝政。
寧海棠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有些人天生就有的,便不會珍惜,而那些拼了命才得來的人,更知不易。
她永遠也想不到的是,林葉走過的路,其實有一大段,是有人故意讓他走的。
因爲不管是作爲婆婆的義子,又或者是別的什麼身份,林葉算不得寒門出身,但他就是寒門出身。
菩薩寒門,衆生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