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邊的婁樊騎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像是一條大河流淌到了這,前邊被堵住了,後邊的水流還在往此地匯聚。
林子裏,一個一個槍兵方陣擠壓出來,最前邊的那些士兵手裏的兵器都是血紅血紅的。
戰馬在嘶鳴,人在哀嚎。
“退,快退!”
剛剛趕到此地的耶律明鏡眼看着槍兵從林子裏壓出來,就知道大事不好。
林葉那般奸詐狡猾,竟然用這樣的方法,勾引他殺進來風口。
他一邊嘶吼,一邊撥馬,可是回頭一看,在他身後方向,出現了濃烈的煙塵。
林子裏,草束城邊軍將軍洪武定坐在馬背上,臉色平靜的看着面前這殺戮場。
他早就到了,只是按照林葉的軍令,埋伏在來風口以南,不得命令不準露面。
得這軍令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林葉要搞個大的,但是沒料到,林葉居然把婁樊南疆大營整個都給騙來了。
說到騙,在幾個月之前,林葉就想着怎麼騙個大的。
說騙就騙,言而有信。
其實,洪武定得了三北都護大將軍的軍令,就算他有所搖擺,他又怎麼敢真的不來?
他不來,最起碼就是抗命不尊,只這一件事,玉天子一道旨意,就能名正言順的讓他人頭落地。
況且,他從來都就沒打算過,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如崔家一樣的那些人綁在一切。
洪家不是什麼大家族,生死存亡,那些大家族不會在乎。
洪武定要在乎,要好好的在乎。
“傳令下去,陣列前壓,行三百步,列陣防禦。”
他一聲令下,號角聲隨即吹了起來,於此同時,他手下的親兵散出去,沿着槍陣縱馬狂呼。
得了他的軍令後,這支專門爲了應付騎兵而打造出來的大玉邊軍,開始更爲整齊的前壓。
這三百步,是用血潑出來的三百步,大批的婁樊騎兵淤積於此,想轉身哪有那麼容易的。
他們身後就是密密麻麻的騎兵,也在想轉身,他們的身前,是一層一層壓過來的槍林。
一路戳,一路進,一路灑血,一路收割。
到了三百步的距離,槍陣隊列立刻就停了下來。
而此時,他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婁樊人死死的攔在這。
而此時此刻,在耶律明鏡身後,年輕又狠厲的將軍須彌驚鴻正催動戰馬逐漸加速。
他將手中長槊揚起:“攻!”
在這一字出口之後,他擡手將面甲拉了下來。
這一羣青面獠牙的騎兵,從已經方寸大亂的婁樊騎兵背後,狠狠的碾壓過來。
按照正常時間來計算,在西北邊疆的寧涉海所部,肯定是不可能這麼快趕到來風口。
但須彌驚鴻能。
寧涉海在收到林葉的親筆信之後,沒有絲毫遲疑,立刻下令須彌驚鴻帶騎兵北上。
這支騎兵已經在來風口關內藏了十餘日,等的就是今天。
他們把面甲拉下來的那一刻,他們就不再是人,而是人間的惡魔。
與此同時,來風口城內。
寧海棠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見婁樊人已經全都進來了,她一聲暴喝。
“落閘!”
城門樓上邊,那些光着膀子雙手握着橫刀的漢子們,同時落刀。
掛在這的千斤閘上,那幾十條粗大的繩索應聲而斷。
千斤閘狠狠落下,將來風口的北城門徹底封死了。
寧海棠往下看了看,城內的婁樊兵像是被捅了窩的螞蟻一樣,黑壓壓的。
可她看到的這些敵人,都是她眼中的獵物。
“被那羣混賬東西攻了一天一夜,你們是不是覺得憋屈了?!”
寧海棠大聲問了一句。
她帳下的將士們全都站起來,將手中的弓箭都扔了,換刀在手。
“輪到咱們了。”
寧海棠把面甲往下一拉,直接從城牆上躍了下去。
“大玉!”
“大玉!”
“大玉!”
死守了一天一夜的大玉邊軍,扒開了他們堵住坡道的土牆,洪流一樣衝了下去。
哪怕,此時在城內的婁樊兵,數量比他們還要多些。
“攻!”
寧海棠一刀落下,面前就空了一片。
“今日殺盡婁樊十萬兵,他們選擇做大玉的敵人,我邊軍對待敵人,向來一個不留。”
“殺!”
“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