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七百零二章 你發個誓吧
    第二天,天子未能臨朝。

    古秀今到了朝堂,對朝臣們說陛下昨夜和老掌教徹夜長談,酒醉未醒,所以今日早朝就不來了。

    那些不瞭解高層面事情的官員肯定不會懷疑,因爲昨天確實是極特殊的一天。

    而且,天子又不是第一次不來早朝了,這本算不得什麼稀奇事。

    他能在孤竹一住就小一年,也能在雲州住上半年多的時間,連歌陵都不回。

    所以偶爾一天不來上朝,多數人不會胡思亂想。

    可是,當王洛神聽聞天子沒來早朝之後,他真的是忍不住激動了。

    他的長子王風林死了,次子王火山死了,他要報仇,找林葉報仇他會滿意?

    他的仇人從來就只有那麼一個啊,天子不死,他寢食難安。

    天子到底怎麼樣了,這就成了王洛神必須儘快打聽清楚的第一要務。

    天子其實看起來還好,最起碼林葉第一眼看到天子的時候,沒看出來天子比之前虛弱。

    古秀今宣佈今日天子不早朝之後,就傳旨讓林葉到御書房,陛下要召見。

    林葉跟着古秀今來的半路上,古秀今就稍稍和林葉透露了一些天子身體不適的消息。

    古秀今當然也不敢明說,只是讓林葉有個心理準備。

    昨夜裏天子見了那個叫淨選的小道童,林葉還不知道此事,古秀今也沒說,所以林葉在聽聞天子略有不適的時候,也沒怎麼在意。

    天子身子本來就不大好,這是林葉已經猜到的事。

    若真的是和老掌教長談了一夜,那身體虛弱一些也是常理之內的事。

    人到了一定年紀,別說身體還不好,就算是身體不錯的人,熬一夜想緩過來沒有個三五日都難。

    尤其是男人,過了四十歲之後再熬個大夜,第二天第三天怕都是要渾渾噩噩。

    就算是白天能抽空補個覺,也解不了乏。

    天子斜靠在榻上,肩膀上披着件衣服,手裏還拿着一份奏摺。

    不上朝,他也沒有純純粹粹的休息。

    林葉俯身行禮後,天子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朝着旁邊示意了一下。

    “坐下說話。”

    林葉再次行禮致謝,然後就到旁邊坐下來安安靜靜的等着。

    天子看完了手裏的奏摺,用硃筆做了批示後,放下手裏的東西后,擡起手揉着兩邊的太陽穴。

    林葉道:“陛下是昨夜裏熬的太晚了,又沒休息,所以頭疼?”

    天子道:“是有些頭昏昏沉沉,昨夜裏掌教真人還爲朕推拿活血,只舒服了一陣兒,這會兒又有些彆扭。”

    林葉試探着問道:“臣試試?”

    天子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那就試試。”

    他在榻上轉過身背對着林葉,林葉走過去扶着天子的肩膀:“躺下來更好些。”

    林葉對穴位太熟悉了,普天之下也沒有幾個人比他更知道如何靠按摩穴位來緩解不適。

    在林葉開始爲天子按摩的那一刻,林葉的心裏忽然震了一下。

    他察覺到了天子身體的異樣,也在察覺到這異樣的瞬間,就明白過來天子今日召見他是什麼意思。

    他剛纔試探着說他可以試試爲天子按摩,天子准許......難道天子就不怕他趁機察覺什麼?

    天子准許,就是因爲天子今日召見林葉想說的事,恰恰就是關於他身體的事。

    “手勁兒再小一些,朕沒有你以爲的那麼強壯。”

    天子的話,把林葉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嚇着了?”

    天子問了一聲。

    林葉點頭,如實回答:“是......有些嚇着了,陛下還是得多調理,多......”

    天子打斷了他話:“做臣子的,自作主張探查帝王的身體,只這一條便可定你死罪了。”

    林葉手上一停,他想起身告罪。

    天子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睜開眼看了看林葉:“動你的,你這手法比掌教真人還要好些,難得。”

    天子感受着身體上痛苦的緩解,不由自主的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就憑你這手法,回頭再淨了身,讓你進宮來替換了小古怎麼樣?”

    林葉:“臣......不大樂意。”

    天子忍不住笑了笑。

    “猜到今天朕叫你來,是想讓你知道什麼了?”

    “臣,猜到了些。”

    天子嗯了一聲:“朕知道你聰明,滿朝文武比你聰明的,大概也就一個寧未末。”

    林葉道:“臣,不大服氣。”

    天子又被他逗笑了。

    “既然你猜到了,朕有些話也就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了。”

    天子閉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林葉這和掌教真人完全不同的推拿手法。

    “朕以前一直都覺得,朕已可坦然面對自己身子不大好的事。”

    天子語氣平和的說話,似乎不是在和一個臣子聊天,而是在和一個晚輩聊天。

    “可是,不能在人間坦然承認,那就不是真的坦然面對。”

    天子道:“今日在你面前把話說的這麼明白,纔是朕第一次覺得真正坦然面對了。”

    林葉想些什麼,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兒。

    天子似乎又感受到了林葉的想法,所以笑了笑道:“今日你不必那麼費盡心思的想着怎麼應承朕,你聽着就好。”

    林葉連忙應了一聲,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朕這身子,從十幾年前就不好了,那時候最先知道的是掌教真人,第二個知道的就是劉疾弓。”

    林葉聽到這話心裏一怔。

    他忽然間想到一件事,大將軍劉疾弓會不會是因爲知道了這件事,所以纔會在北疆慘死?

    再想想,又不大可能,因爲那個時候天子正是想用劉疾弓牽制拓跋烈。

    那時候最盼着劉疾弓死的是勳貴舊族,是拓跋烈,是那些害怕天子的人。

    天子繼續說道:“那時候朕很害怕,想着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去做,怎麼身子就不成了呢?”

    “是掌教真人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爲朕調理,朕這身子也算爭氣,挺了過來。”

    “可是啊,朕也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就算是掌教真人也阻止不了。”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林葉,似乎是想看看林葉臉上是什麼表情。

    “昨夜裏,掌教真人爲朕看過,他說朕的大限之期可能也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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